放了最后一个碗到碗柜里,摘了手套随手扔灶台上,步子虚浮地朝沙发走:“如果我有罪,请让我接受法律制裁,而不是让我洗碗——”
贺山刚换了工作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听这话笑了下:“你别洗了,以后都我洗。”
梁树没说什么,抬了下眼睛,见贺山从柜子里拉出工具箱:“下午有活么?”
“嗯,就一单,三点半就能安装完,”贺山补充了句,工具箱跨肩上,套上鞋子,开了门,“走了。”
门还没关上,梁树从沙发上跳起来,追着贺山就出去,用手掌堵门:“等我一起呗,我送你去。顺便去看看洗碗机,你完事了来帮我砍砍价,行么?”
梁树在家电市场待到差不多四点,贺山就赶来了。没穿工作服,看着是回去换了件干净的。走到梁树身边的时候,贺山身上一股沐浴露的味道刺得他眯了下眼睛。
“哥,你用了那个——魅惑香氛?”梁树的眉皱得快能夹死蚊子,问完还一言难尽地上下瞟了下贺山。
没看出来贺山这人,这么——闷骚。
魅惑香氛是丰姝绾买的,扔之前那个家里一直没用,全新的没开封,梁树不想浪费就给一起带过来。
拆开挤了一泵,香得人脑子直犯晕,被烫着似的冲掉手上的残余物,那么大一瓶直接扔洗手间架子上落灰。
错了,这么香,算得上明骚。
家电城没放背景音乐,大家说话不自觉地压低声音。梁树“魅惑香氛”这几个字说得没藏着掖着,说完也没发现好几个人朝这看了两眼。
贺山倒是注意到了,霎时一股热气冲上脑门,涌到脸上,凑近梁树压低声音:“没香皂了,随便拿了个摆外面的凑合用。”
“哎呀,香皂就在洗漱台后面的柜子的最下面一层。你该给我打个电话的。”梁树反应过来。没打算在这多站,提过就忘了,拍了一把贺山的背,拉着他就去看刚自己看上眼的几款。
贺山这人平时说话平平和和,一旦砍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各种台词张口就来,情绪也拿捏得无比到位。在销售员最后一次松口的时候,两人满意地签了合同。
贺山跟梁树后面走。钻车里开回家,贺山坐副驾,梁树闻了一路的魅惑香氛。
“唉哟这味儿,”梁树一边说一边朝车窗偏了偏,“头都晕了。”
“那没办法。回去我再洗一道。”贺山闻了下自己的手臂。自己闻着味没那么大,但看梁树的反应,有种自己被香料腌了十天的错觉。
“嗯。其实也不用。”梁树没好意思说,这沐浴露的味道不太能洗得掉,只能等它自己散。
上回自己挤了一泵,手上抹过的那片地方香得格外突出,宿舍那几人跟狗似的都凑上来闻。
贺山多半得顶着这股香味好几天,要是有活,不知道那些客户闻见了得是什么反应。
估计也不会凑人面前说人家是骚包,但架不住心里想这么一下子。
梁树一边开车一边没忍住乐,在后视镜里偷偷瞄了贺山好几眼。
头天下了订单,第二天洗碗机就给送家里来了。
打了两声招呼,贺山就在厨房站着。梁树心安理得地坐沙发上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