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只走读的郑毅文对集体生活一无所知,周钧南的“狗窝”显然不是真的狗窝,上床下桌的设计,四人间,有独立卫浴和阳台,其实很不错。
郑毅文左右打量,拿出手机来,切换到相册,给周钧南看:“你的宿舍很像这个。”
“我看看。”周钧南低头,顺手把郑毅文的背包拿下来放自己桌旁边,“你这……在哪儿搜到这么多宿舍图的……”
“百度的。”郑毅文说,“我没见过。”
相册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高铁站的截图,检票闸机的截图,地铁的截图。
都像是别人随手一拍,发在网上的那种,还有许多地图的路线截图,从哪儿到哪儿,要坐几号线,在哪一站下车,甚至……还有一些用百度实景查看的截图。
周钧南低头看了一会儿没说话,于是郑毅文解释:“网上什么都有,大家都乐于分享,我没有踩坑。”
“踩坑你都知道。”周钧南顿时笑出了声,“冷吗?我开了空调,但还是先打高一点吧。”
周钧南四处找着遥控器,嘀嘀两声,空调收到命令加大送出暖风,郑毅文脱掉了羽绒服,里面穿了一件灰色卫衣,是个还蛮小众的潮牌。
“杨悠乐给我网购的。”郑毅文说。
“我就说!”周钧南拍了一下郑毅文的胸口,“我还以为奶奶买的!我心想你们那镇上也太潮了!”
郑毅文缓缓地笑起来,他坐在周钧南的椅子上——这椅子也是周钧南单独买的,他嫌原来的凳子太硬,坐着脖子不舒服。
“可以调一下角度,不能完全平放,但能稍微往后靠一点,你试试,挺舒服的。”周钧南给郑毅文演示一遍。
“嗯。”郑毅文学得挺快。
周钧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是瘦了还是胖了?”
郑毅文抬起头,想了想,试探着说:“没瘦也没胖?”
“我觉得可能是瘦了。”周钧南伸手在他脸颊上蹭一下,低声说,“你下巴尖了。”
“秋膘没贴上……”郑毅文笑了笑。
周钧南说:“贴哪儿去了?”
“贴杨悠乐身上去了。”郑毅文接道。
周钧南立刻乐得不行,对他嘘一声,警告他道:“你小心你姐听到来打你。”
郑毅文现在什么话都会说了,可能是自从用了周钧南的旧手机,上网冲浪方便许多,在社交媒体上跟别人乱学一通。但两人笑完这一阵之后,宿舍里却陡然安静下去。
空调的风呼呼吹了一会儿,很快没人觉得冷了,室内温暖如春,周钧南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柜里,他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以及一条挺宽松的睡裤。
直到这时候,周钧南才想起来——他和郑毅文的关系可不再是单纯的“朋友”了。互相喜欢,又接过吻,甚至还有过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而此刻……这里是他的大学宿舍,承载过另一面的周钧南,那是一个郑毅文不熟悉的周钧南,但也是无可遁形的周钧南。
他书桌上有一盏护眼台灯,摆在明面上的都是专业书,笔记本电脑在充电,屏保是设定的实时时钟,抽屉里没什么东西,耳机挺多,头戴式的、入耳式的、无线的……都挂在侧面的一个洞洞板上。周钧南还买专辑,但都是全新的没有拆封,只是买来收藏用。右侧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块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