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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终于有空转头看向自己,邵桦顿时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颤动几番,最后却只叫了句:“师弟。”
“师兄,好久不见。”卞泽轻点着头,眼眸里十分平静。
既没有再见的喜悦,也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他说:“我听徒弟讲,你来了这里想要见我,所以我亲自过来了。”
“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次你终于没有再躲着我。”邵桦心中感慨。
前台在他们两个中间来回看,突然意识到这个新出现的老人,就是邵桦一直在找的人,于是连忙给他们两找了个附近几乎没人的座位,然后默默地退开。
两人对坐。
卞泽问前台这里有没有好的茶叶,前台送过来之后,他便顺手拿了两个干净的茶杯,将茶叶各自分了些许,提起水壶泡着。
干燥的茶叶顺着水纹打转,逐渐惬意地舒展开紧巴巴的躯干。
邵桦看着卞泽倒茶的安静姿态,心生感慨不禁叹道:“当初你的茶艺极好,总是被师父夸赞,我心中羡慕就央求你也教我一些,如今你还是这般爱茶。”
卞泽将泡好的一杯递到他的面前,淡淡道:“原来师兄还记得这些琐事,我也记得当时师兄学得十分认真,倒是叫我惊讶了。”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言语之间似乎对过去已经释然。
然而邵桦却没有喝,反而突然激动地问道:“你还在怪我当年强迫你做出选择吗?那户人家我已接济,孩子有了好的前途,我……”
他说着,突然羞愧地低下头,似乎也知道即使如此,也无法抹去杀人生父的罪孽。
“我听说了,”卞泽面色平静,“那家人本也是局中棋子,然而棋输一着,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早有准备。只是你后来收养的那个孩子,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一阵沉默后,邵桦摇了摇头。
“我找到那孩子时,他的母亲再嫁,祖父母不在后,他就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县城里的小房子里。”
邵桦喝了口水,目光像透过时间回到了过去,“我当时只是过去例行探望两位老人家,本打算看一眼就走,见他实在孤单,才一时怜悯心起以义子的名义收养,事实一直不敢相告。”
政治场风云变化,虽然有私心的原因,但绝大部分还是因为不想让孩子沾染了上一辈的恩怨。
卞泽闻言低低地叹了口气,心道这样的良苦用心,就算是出于好意,但是只怕孩子万一知道不能接受,他说:“如果当时你让我用自己的方法,现在未必会……”
可是邵桦立刻抬头:“我不能让你毁了自己的前途,师弟,连师父都说你的天赋异禀,你……”
他严肃起来,可是后面又消沉了下去。
为了这种争吵,之前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但每次都是以卞泽的沉默告终,后来就是他说要自己赎罪,然后从此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