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一切,卞泽捂着嘴又情不自禁地咳嗽起来,邵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要上前扶着对方去休息,可是这一次手又被叶阳推开了。
叶阳意味深长地说:“您还是先管好您自己那边吧。”
随即眼神意有所指地看向了俞文滨的方向,邵老一怔,然后立刻会意,就这样目送着叶阳将卞泽扶出了门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暂且休息。
门被打开后,又被轻轻掩上。
邵老回身与他唯一的徒弟对视,眸中神色伤感,似有些不忍心,还有些羞愧地说道:“难为你知道了这么多,还愿意留在我身边,这些年来你可曾恨过我?”
俞文滨缓慢摇头,他的眼神仍然是那么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件小事,而不是害得他家族破产的命运转折点。
“祖父祖母曾和我说过您的事,当年毕竟是我们家先做的不对,更何况这是我家与王家的事,就算不是您,也会是别人。”
他顿了顿,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小时候被绑架的阴影历历在目,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父亲去救自己,得到了却是任由撕票的消息,若说权宜之计也就算了,可是当王家人心软放了他回去时。
见到父亲第一面,对方的话却是“你怎么能活着回来”,眼神厌恶可惜。
那之后俞文滨才知道,原来父亲的应付方式就是在王家杀了自己后报警,千方百计地抓住对方的把柄,再扳回一局。
他这个亲生儿子,不过是个可以随意利用的棋子。
而母亲能做得到的,只有在反抗后被囚禁起来以泪洗面,又在看见他时抱着他哭泣,此后一家人还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俞文滨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其实他刚才或许是有些冠冕堂皇了,那些理由固然发自内心,可是归根结底还是他没把俞家当成自己真正的家。
仅仅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上看待,没有牵扯到自己的利益自然不痛不痒,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如果当年他没有经历过那种事……或许被带走之后,真的会怨恨邵老先生吧。
不过没有如果了。
俞文滨只是另外好奇一件事,他问:“为什么王家人只报复燕家,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我?”
若说当年绑架了他又放走,是因为终究不愿留下把柄,可这么多年以来,可以说自从被邵老先生带走后,他就再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邵老叹了口气,“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被绑架过吗?”
俞文滨:“记得。”
后来他知道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王家报复俞家的手段,可是对方最后还是把他放了回去,从复仇效果来看几乎没有。
他突然愣了一下,自己开悟了:“您的意思是说,他们觉得报复我对我的父亲一点用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