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酥雨雾里,青帷马车缓缓驶离皇宫,消失在长街尽头。
到茗香楼时,雨势大了一些,门楼的屋檐上不断落下雨珠来。萧起庭下了马车,依旧由伙计引着上楼去。
“这么着急找本王,有何要事?”刚一进屋,便迫不及待地问。
“着什么急啊?这是要赶着回去陪佳人?”林舒堂啧啧两声,“有了家室就是不一样,如今要见你一面真是难啊。”
萧起庭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子,撩起衣袍坐下:“明日要走,是要早些回去的。怎么,国子监今日没开学?”
“我这几日告了假,压根就没去。”
“怪不得本王今日在宫里遇见静瑶,见她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我没去她就这么开心?”林舒堂扯着唇,“回头非让她多抄几遍《论语》。”
萧起庭低头浅笑,俊眉朗目,澄澈的眸子如春雨洗过一般。
短暂的玩笑过后,林舒堂正了神色,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知道你明日要走,临行之前送你个大礼。”
“什么大礼?”
“看了就知道。”
萧起庭笑着接过来打开,片刻之后,笑容渐凝眸光微缩。
“二十多年前西炎与南渝的秘事,你是如何得知?”
“你忘了我母亲是南渝皇室?”林舒堂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二十多年前,如今的南渝皇帝还是个皇子,出使西炎时与人珠胎暗结生下一个孩子。”
“此事隐秘,南渝皇室知道的人不多,我母亲算一个,可惜我母亲只知对方是西炎王室中人,却不知具体身份。”
萧起庭把信纸在掌心揉碎:“所以你就派人去查?”
“不然你以为我这阵子是游山玩水去了?还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林舒堂用扇子挡在唇边轻声道:“这对西炎王室来说可是天大的丑事,一顶绿帽子结结实实扣在头上,西炎王打碎了牙齿和血吞,把事情给压下去了。”
“这种事情都能让你挖出来,本王发现以前真是小瞧了林世子。”
“好说好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和王妃啊。”林舒堂把头往前一探,“如何谢我?”
萧唇允轻挑薄唇:“听闻西炎遍地美人,就给你带一个回来当作谢礼吧。”
“别。”林舒堂摇头又摆手,不知怎地,脑中突然浮现出萧静瑶气鼓囔囔的脸来。
“走了,多谢你这份大礼,算本王欠你个人情。”萧起庭站起来,理了理衣裳转身出门。
“这还差不多。早些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明山踏春。”林舒棠伸长脖子喊。
……
翌日,煜王府的马车早早出了城,待天光大亮时,上京城已远远抛在后面。
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远处山峦青翠,薄云旖旎,正是初春好光景。
入齐三月,终于踏上了归途,只是一来一去心境却大不相同,不知父王那边怎样了。云朝想着想着叹了口气,眼角也微微泛红。
“怎么了?”萧起庭听得叹息,抬头望过来。
“不瞒王爷,前几日收到消息,我父王病重,大公主思岚把持朝纲意图谋反。”
“哦?竟有这种事?王妃为何不早些告诉本王?”
呵,装得可真像……云朝擦着眼泪,嗓音哽咽:“王爷身子不好,妾身不想给您添麻烦,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