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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距离她来到这里已经将近二十天。按照原本的计划,还有一周多的时间那个人就会重新接她回去。来之前她想重新见见他,想给自己更多的一些时间和他相处,想重新跟他建立起更多的好感,这样的话,即使回去以后……也不会觉得太过失落。
现在想了想,她的目标大多都是完成了的吧。就好比他的态度,尽管面上时常让人捉摸不透,但骄傲如迹部景吾,如果真的就凭之前那个理由便要将她这么一个危险的不安定人物留在自己家中,实在不可能是他会做的事。
她在床上趴着不动,忽而叹了口气。
即使不是那样……又怎样呢?
反正她迟早是会回去的吧。
柔软的被褥印在脸上,像谁温柔又宽大的手掌。她将脸久久埋入其中,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
然后觉得肚子饿了QUQ
晚上木有粗饭啊妈蛋!
饥饿的早川加奈子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开门跑下楼寻找万能的管家大叔。好容易填饱肚皮,兴高采烈地回房间时,站在楼梯拐角,望着另外那处紧闭的看不分明的房间,忽然有种想敲门进去看看的心情。
她记得,之前两个人在一起时,很多次,她都是趁着他在处理公务时偷偷跑去房间里烦他。
只是那时,他工作的地点已经搬到了另一处的书房。
今天以“犬”的形态去到那个房间里时,除了变成奇怪生物的紧张和忐忑,埋藏在心底的,还有一些浅浅的,隐隐约约形容不出的情绪。
她站在原地望了许久,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没有回房,转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专心致志做某件事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经意间抬眼望向墙上的时钟,发觉时间已经到了九点,他揉了揉微微发胀的眉心,舒展一下筋骨,不小心便望见沙发上因为对方慌不择路逃跑时抓走而缺失一个的抱枕。
最近有些越来越多地在空闲时刻想到对方蠢之又蠢的脸,这并不是个好现象。迹部景吾神色淡淡地合上桌面上的文件,起身朝露天处走去。
九点的天幕像一块深蓝色的大幕布,星星是随手洒在上面的碎钻。今日也有月光,只是很浅很淡,所以能看出围绕在它身旁的星星。有夜风轻柔地拂过每片树叶,每个枝条,吹得他耳边的碎发略微扬起,搔得耳根发痒。
就像现在正在喷泉边毫无顾忌地从这一端跳到那一端的人,一贯给他带来的感受。
她穿着的不是他刚刚亲手拿过来的衣服,而是一件十分飘逸的长裙,在这种夜里像幽灵——或者别的什么一样在喷泉上跳来跳去。她跳起来的感觉很轻松,而且十分轻易。不是踩着砌好的石壁而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就像能够在上面站立一般,轻盈到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平静的水面上映着月亮的影子,却又因为她的动作生生碎成一片看不出模样的光亮的碎片。她仿佛不知疲惫,反复地玩着这样的游戏。光洁的小腿和肌肤即使不断在动作,却也因为这样的月光照得无比分明。
分明到——他几乎以为,这个场面在自己的记忆中,是出现过的。
迹部景吾镇定地、如同毫无动容般看着对方在喷泉上乐此不疲地玩耍,直到他的手机忽然在身后响了起来,他才分神回头接了一个电话。
而底下那个看不出半点平日里的模样,玩得高高兴兴的小姑娘很显然也十分敏感地发现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