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神色显然有些恍惚,似乎已经随着她的描述陷入某种过去的记忆中。她分明看见了,却在这种紧要关头一顿,猛然改口,笑着问,“——呐呐,没有错吧,这就是你想要的那种回答吧?”
“……”
他原本已经有些迷惑,可因为她骤然改变的态度,明显有些恼羞成怒,一双眼睛也凉凉地定在她身上。
对方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隐隐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她忍不住想笑,唇角翘得越发高。
“诶诶,难道猜中了么?嘛,我只是顺口一说而已。不过说起来,前几天经过一家电影院时,里面有个店员超热情呢。看见我的时候很开心地说之前见过我,还说上次跟我一起去的男生好帅。那个时候我觉得很奇怪,明明以前都在神奈川没有来过东京,更不要说看电影。我问她跟我一起来的男生是什么样的呢,她说……唔,当时我就觉得,更奇怪了呢。”
那个店员说了什么,想必他肯定能够猜到吧。早川加奈子瞥着面前那个家伙的神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再说下去。
迹部景吾的表情很奇怪,眼神中疑惑和别的什么交织在一起,混成一团看不清的颜色。他仿佛在推敲她的话的真伪,又或者判断她之前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早川加奈子十分坦然地站在原地任他打量,反正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心虚。
在她看来,此时的迹部景吾更想是一只寻着食物的踪迹,已经找得自己都快崩坏暴走的困兽,风度啊仪态啊在别人面前都还能够面前维持,只有她不可以。
因为——
“你要找的那个人,我跟她,长得很像吧?”她忽然说。
被击中心意,男人的目光如同烫到般微微一缩,却没有说话。
早川加奈子笑了笑,“我跟那个人真的很像么?所以一开始的针对和询问也是因为你在试探吧。嘛嘛,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理由分开了你们,也不了解是什么原因让你坚信那个人一定跟我有什么关系,只是想做一个小小的自我介绍,希望你能理解。”
对方并未阻止,她缓了口气,接着说,“我的名字是早川加奈子,出生在神奈川,国小、国中都在神奈川就读。三周前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动被迫转来东京,这是我第一次来东京,在此之前除开旅游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从现在一直到今年年初的事情我都有印象,一月份在神奈川,二月份在神奈川,三月份还是在那里,四月份时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里休息了半个月。病好以后跟随父母来了东京。”
“我的记忆始终都是连贯的,没有出现中途忽然眼前一黑,就去了别的地方,也没有出现晚上梦游一个人买票搭上地铁去了哪里也不自知的情况。虽然不明白你和那个女生到底有什么故事,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最后因为什么才分开,但我不得不极其、十分、非常抱歉地说,你要找的那个人,和我,真的完全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对了,还有之前我拿出来的那张照片,也许是那个房间之前的主人留下的。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它的存在,只是看见它的时候误以为这就是真相,病急乱投医地拿了出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抱歉,因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自己脑补了很多,希望没有冒犯到你。我只是希望证明自己并不是迹部同学想找的那个人,如果你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那我也没办法左右。总而言之,希望你能够早一点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嘛,我说完了。”
一串话说得没有停顿,说完后自觉没有什么遗漏,抬头一看才发现对方的脸色像块冰。尽管难看似乎并没有对她生气的意思,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这下以后总不会找她麻烦了吧?他只是固执并不是蠢。
等了几秒对方仍旧一副整理思绪的状态没有吭声,她沉不住气,弱弱地问了句:“迹部同学,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
男人的脸色糟糕得不得了,郁怒中夹杂着别的什么情绪,似乎也有些骤然清醒,发现自己之前失态太久——偏偏这些失态都被她看在眼里了的沉怒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