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众所周知,霸王虽沉默寡言,却从不信口开河,而是实打实的言出必行。
他既开了这口,彭城百姓哪还会为粮草不足而暗自发愁
吕布得咋舌。
直到被这憨王一脸淡定地领着出了城,往灵璧方向回返时,他才倏然醒悟,微恼地眯起眼,难掩警惕道“大王怎来了”
莫不是信不过他这身本事,认为凭他能耐、不足以对付陈馀一军
项羽沉默一阵,镇定道“宴中酒罄。”
仗着四下无人,吕布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老子前脚刚走,后脚便能无酒了
哪怕无酒,又哪轮得到大王亲自来寻
项羽似是察觉出吕布明显不信的态度,不禁抿了抿唇。
只是连他也不知,为何一见将风风火火地跑走,自己怎就情不自禁地追上来了。
在吕布虎视眈眈下,他有口难辩,唯有僵硬地默在当场,片刻方描补道“还需再宴一日,牛羊鸡豚,美酒佳肴都需补足”
然而这番话说下来,非但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反踩中吕布那夸下海口却颗粒无收回返的痛处,脸色更黑。
项羽说了几句,便卡了壳。
得亏脑海中灵光乍现,叫他想起一茬来。
他淡定从容地伸手入衣襟一掏,便取出一封简来。
项羽若无其事地这手中简一下抛到将怀里,言简意赅道“韩信来。”
守老家的便宜老兄咋来信了
吕布眼睛一亮。
他确实想知咸阳的状况,哪里还顾得上追问项羽无端前来这茬,忙不迭地就打开了。
殊不知他这迫不及待的模样,既叫项羽暗送口气,又莫名地有些不快。
乌骓灵性地配合着放慢了步子,叫背上的吕布不被颠得太过厉害,而吕布一目十行地下来,面上的惊奇也越来越大,嘴更是不知不觉地张开了。
韩信这封简,是随其他予大王过目的军报一道送来的,自不好写得太过繁紊,仅挑了些较要紧的事说予贤弟听。
韩信先是自责能力不足,哪怕事先设伏,也仅留下了大半汉军,仍叫贤弟深仇大敌刘耗子给跑了;再道已顺道追击而下,将汉中夺回,请了章邯坐镇;而贤弟送来的那二万魏卒、及被打溃俘虏的数千汉军,皆被他打散吸纳,一些个游散流民也择精壮冲入行伍,编入各部,经亲自训练数月,这会儿已有模有样;且关中这秋粮食丰收、又收缴了刘耗子留在汉中、未来得及带走的巴蜀存粮,可匀出一些,这阵子就连兵员一道送至东楚之地来,定不叫贤弟所领之军短了吃食
吕布越越觉不可思议。
这他娘的,他咋就只尝过兵将越打越少,越打越累,士气越打越低的滋味
正因知晓他最的快战法,经不得久耗,才渐渐重背后保住一块牢靠的根据地盘、有个持续粮草供给地的要紧。
但他又哪儿能料到,这兵到了那韩老兄手里,咋还能越打越多的
且瞧那汉兵魏兵的德性,良莠不齐,在楚军面前简直一冲就散、表现仅比游兵散勇要好些。
怎才区区数月,就能给练好了
吕布面色古怪。
这哪儿是韩兵仙分明跟养了头肥母鸡似的,瞧着不声不响的,却隔阵子便下了一大堆儿蛋来。
唉
他费劲千辛万苦,将这堪比聚兵盆和聚粮盆的韩老兄留住,日后却注定是要便宜了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憨王了
吕布实在难掩对这太过好命的项憨子的羡慕嫉妒,心里不住冒起了酸水。
这憨子究竟何德何能,才能得老子如此费心帮衬
他当年要也能有只源源不断给自己下金蛋、只要给块地儿、给点兵,就能不住供应丰沛粮草和兵员的韩母鸡
哪儿至于叫曹老贼、袁小气与大耳刘轮番戏耍驱撵,落得那般悲惨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