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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祯盯着他烧好的豆子,“问呗,有啥不能问的。”
陈宫递给她一把,“为何力主伐袁?”
在他的印象中,神悦喜欢使用柔和的手段,不喜欢动兵戈。
之前向两袁施压索粮、调停公孙瓒与袁绍、迫使世家让出土地,都是如此。
就连帮陶谦打曹操,她都交待点到为止,勿要造成大的伤亡。
总而言之,她其实很谨慎,凡事以和为贵。
可这一次,是她先提出讨伐袁绍。
张祯沉默片刻,道,“因为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陈宫:“什么错误?”
神悦有错么,他咋没发现?
荀彧也专心听着。
张祯轻声道,“不经过血与火的洗礼,就开不出盛世芳华。”
后世看三国群雄,与同时代的人看三国群雄,视角是不一样的。
同时代的视角,各方势力互为仇敌,难以并存。
后世的视角,虽然打来打去,但都不是外人。
正如她与公孙瓒所说,书同文、车同轨,那就是兄弟。
因此努力维系着和平,想通过政治手段、经济手段削弱诸侯们的实力,巩固朝廷的大一统。
打个比方,她将这时代当成易碎的瓷器,轻拿轻放,小心翼翼。
但反军攻打关中一事,让她认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她把大家当瓷器,大家把自己当成耐打耐摔的泥胚。
无论是袁绍、马腾、韩遂,还是反军,似乎都没把人命当回事儿。
这其中反军更惨一点,连自己的命也不怎么在乎。
大家都有种可怕的漠然。
为了达成目的,将人命当成可以损耗的战备资源。
这不是政治手段、经济手段能够扭转的。
她仿佛看到了一些这个时代的规则,想要按自己的心意打破重建,就得先站到这规则的最高处。
那就来战吧!
众多先贤已经证明过,武力,才是维护和平的最终奥义。
此前是她过于幼稚了。
陈宫虽不知道她的全部心理历程,也从话语中听出一些,顿了顿,道,“神悦,你的仁爱之心很珍贵,不要轻易改变。”
他一直觉得神悦心软,想让她心肠冷硬一些。
可又矛盾地希望她永远怀有仁心。
世上的狠心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她一个。
张祯:“公台先生,你是担心我黑化么?”
陈宫没听过“黑化”这个词,但也秒懂其含义,“呵呵,神悦怎会黑化?心如白莲!”
说完才忽然想起,白莲如今是骂人的话,连忙更正,“心如赤子!”
张祯微笑道,“先生放心,我就算黑化,也只是手黑,心不黑。”
陈宫:“手也不用黑。”
看一眼中军大帐,压低声音笑道,“有大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