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第三天,徐矿就老实了?。
乖巧地窝在生了?火的炕上,给自己裹成了?个球,可怜巴巴地问郁书青,说老公我现在都不帅了?,你还会爱我吗?
郁书青说别?撒娇。
奇怪的是,自从两人分开?异地,那种奇怪的隔阂感就慢慢消失,重新回到?了?以前插科打诨的相处模式,徐矿在换上了?东北传统装备后,终于精神起来,满山野地撒丫子乱跑,当地美院的老师都跟不上他,开?玩笑说你这?跟傻狍子有什么区别?,徐矿就回头,特认真地说当然不一样,我媳妇说,我是傻狗。
没错,自从去了?东北,这?人也跟着染上了?方言,睡觉前非黏糊糊地喊一句媳妇,并且贼拉公平,不仅自己喊,还让郁书青也这?样叫他。
郁书青才不干。
徐矿就笑笑,也不强求,继续给郁书青看他拍的照片,或者画。
“漂亮吗,是兴安杜鹃。”
郁书青不认得什么花,他对艺术的审美和感知也相当一般,只觉得这?漫山遍野的花还挺好看,是一种很传统的紫红色,朵朵绽放在细瘦的枝桠上,没什么叶子,有种枯木逢春般旺盛的生命力?。
“好看,”郁书青点头,“很漂亮。”
徐矿就给他讲,说这?种植物在野外生长得很缓慢,因为周期长,所以很难人工种植来供应鲜花市场,部分黑心商家就在野外直接砍伐,带去售卖,给生态造成很大破坏。
“太可惜了?,”徐矿难得正经,“前几年盗伐很严重……兴安杜鹃是二级保护植物,还架不住有人利益熏心,铤而?走险。”
郁书青这?下也严肃起来,看了?好一会儿:“你这?次去,就是画这?种花吗?”
“也不算是,”徐矿就笑笑,“现在这?季节,花还没开?呢,我这?次来是画枯枝的。”
那隐着细小的花苞,安静地蛰伏于冬日的枝条,才是他此行的真实目的。
“枯枝?”
“嗯,然后等等看春天,可以去画融冰的河流,和一些牛羊。”
徐矿继续道:“小咪,你见过牛甩尾巴吗?很可爱。”
郁书青没有回答,只是模模糊糊地想,在徐矿的眼睛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似乎很可爱,无论是为了?赶蚊蝇而?甩尾巴的牛,成群结队吃草的绵羊,还是没有到?开?花时节的枯枝,抑或是他自己——
徐矿都觉得很可爱。
而?春天,则是他最喜欢的季节。
当时的郁书青把?手机倒扣了?,最终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要待到?春天吗?
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那天郁书青喝了?点酒,心绪翻涌,觉得自个儿也没这?个资格开?口?,毕竟人家徐矿提出了?要谈恋爱,是他把?人推开?,说保持现状就挺好,那凭什么还要天天追自己身后呢?人家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不能?因为被徐矿车接车送习惯了?,就把?对方当做司机,太不合适。
但第二天酒醒,郁书青就清醒过来。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