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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季活到了最后,得到了一块封地,因着他的籍贯,称为“新丰”,他被封为新丰君。
他在西域停留的那一年找了几个没了生计的西域胡姬,生了三个高鼻大眼跟他很像的子女,就是多少带点胡姬的影子,五官轮廓深刻,头发颜色也有点浅。
那一年大伙虽然没有封地,但是破城之后的赏赐并没有少给,足够他们挥霍了。
但刘季并不是只找了几个姘头,他还在西域成亲,娶了个被父亲抛下的贵族庶女——当然,也是胡姬。
樊哙等人不理解,夏侯婴在刘季劝他也找个合适的人成亲时拒绝了,表示以后衣锦还乡,要娶个家乡女子才行。
刘季就不再劝了,也没解释自己的想法。
他一路行来,在一场又一场战事里学会了很多,自视甚高,坚信自己只要不死一定能得到封地。而身毒那地方听说人都晒挺黑的,比胡姬还不像中原人,他不太想娶那边的女子为正妻。而家乡呢?
虽然衣锦还乡,肯定不缺好女子,可是人在身毒,肯定也不会有什么贵女能下嫁随他远走。
他年纪不小,除了刘肥,这才刚有了新的子嗣,等老死的时候孩子都还嫩着,得指望孩子母亲。普通女子可撑不起他的家业。
新立之国难免动荡,他们这些人就算活到成为封君,又能传承下去几代呢?
不娶个有手腕的妻子,怕不是他一蹬腿,封地就要被别人吞了,被国君收回哦。
所以他用心在西域寻找,终是找到了这个被抛弃后还活下来,并且成功地经营起家业的前贵女、现商人。两人一拍即合,结为了夫妻。
重新出征后,家眷不许随军,他的妻子带着商队跟在大军后面,一路走一路做生意,什么事都没耽搁。
发现身毒的战斗力低下之后,军心浮动,不但六国散开了,连他们这些在军中有乡党抱团,成为中级将领的人都坐不住了。最后实际上都四散开来。赵国有李牧在还算镇得住,齐国虽然田氏贵族很多,但也还好,至少在最后分功之前他们愿意先抱团。
楚国的封君本来就又多又不听话,直接各自为政了,楚王幸好还能掌握最强的一军,其他贵族看当地的战斗力那么弱,直接带着自己的人马打出去,要趁着这当口划拉尽量多的封地。
真正是各自为战,也亏得对方战斗力是真的不行,本来应该的各个击破,变成了四面开花。
刘邦也趁这个混乱的世道,趁着上层默认谁抢到封地归谁的机会,给自己占了块地。
等他有了封地,妻子的商队直接拿出现钱开始招兵买马筑城墙,又把在西域的孩子接了过来。
刘季一直到老死都很满意自己这个决定,而那时候,他也已经成功的为自己谋取到了一个新王的头衔——这是因为秦国并不在意在这里多封几个王,他把秦国有进取之心的宗室、愿意在边鄙之地立国的功臣也封到了身毒,或王或侯,各有封赏。
哪怕是后世,一个国家能治理好的疆域仍然有上限。嬴政收敛了对土地的渴望,专注于治理好秦国现有的土地,将南北紧邻的土地也看作囊中之物,只待技术条件能跟上,就去占领那资源丰厚之地。而像身毒与中亚这样过于遥远的地方,且让诸侯自领,再看将来。
所以,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能占下土地,他并不吝惜承认他们的头衔。
秦国很难完全控制身毒,比那些蛮荒之地更难。不过已经形成的文明也有好处,诸侯都不需要国内大量移民了,这里的人口足够立国。
他们以带来的贵族与丁壮,以及后来的少量移民为核心,驱使本地人为兵为民,以他们习惯的文化与风俗融合当地文化,这在史书上有个堂而皇之高大上的称呼:教化。
他们的祖先就是这么干的,齐国跟东夷边作战边融合,姜氏花了多少年才有后来的疆域,就是被田氏摘了桃,怪可怜的。燕国和楚国更不用说了,一个几乎被“山戎”包围隔绝中原,一个起家才是个“子”,长年与南方各夷杂处,文化都与中原不同。秦国就不提了,他们主要靠能打。
总而言之,虽然艰难,但大部分并不情愿而是被迫参与远征的诸侯,在真正来到这里,受不了此处天气的同时,也看到了此处的富饶,终于正视起自己和家族的未来了。
祖先的事迹与荣耀,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被他们回想了起来,使这些贵人有了恢复祖上荣光的决心和勇气,决心重走一遍祖先的路,把他们亡国的耻辱给洗刷了,在这里重新立国。
而对于秦国来说,诸王林立才能形成西周初年诸侯朝见周天子的格局,所以秦国是鼓励这样做的。刘季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一步步登上了王位。
这都是比较遥远的将来的事了。
当下,把六国可能不服秦治的贵族都打发走之后,秦国虽然损失了不少人口,但也去除了一大隐患。留下来的旧贵们失去了大义的名份,在故国百姓眼中成了不忠不义之徒,贪生怕死之辈,就算将来秦国还是走向末路,能够聚众起事的也很难是他们了。
沛县,刘季带着一帮乡党离开之后,县中空出了一些职位,曹参一下就升上了狱掾的位置。萧何本来是想找族人和有交情的人补上缺口,但一时没来得及操作,沛县原本的县令被调走了,来了一个一口关中话的新县令。
新县令王义也不是全然不会本地话。秦国为了如今的统治准备多年,哪会忘了语言不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