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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二郎已经提前回来两天了,他一点都不知道。李渊木着脸,没有问为什么这事不告诉他,让他来处置,什么话也没说。
窦皇后奇异地并没有多少担忧,看着自己的二郎,似有答案一般笃定地问:“二郎,你已经想好了,是么?”
“是的,母亲。”
李世民应着,并没有说如何处置,而是解了剑放到一边,示意人松开李元吉,活动了一下手腕,肃色道:“听说我成亲那天,你不服罗士信,要与他比武。我知道你不是不服他,而是不服我。你来,若是能击败我,我给你留一处封地。”
李元吉甫一松绑就想前扑,听得这话却又停下来,先活动了一番筋骨,恶狠狠地看着李世民,骂道:“你想戏弄我?你算什么东西,偷了父亲和大哥起兵的功劳,还来欺压我!”
李世民根本不理会他的叫骂,只问:“来不来?”
“来!”
李元吉嘴上虽骂,心里却是信了。他这二哥说话一向算数,当着父母和下属的面放出话来,总不能转眼就收回去吧。
不用死还能有一处封地,已经是这次失败的政变最好的结果了,说不定还有积蓄力量重来的机会,李元吉不愿意放弃,也不想输。
应该说,李元吉在武艺打磨上还是没有偷懒的,身体也好,光论力气不亚于李世民。
但他没有经过生死搏斗,反应和灵活性远不如李世民。当他扑上来的时候,李世民已经轻巧地闪开,军中搏击术加上从后世学来的体术一起用上,四个回合才过,李元吉已经关节反扭,被李世民压在了地上。他的体重更大,力气也不小,却是完全没法发力。
这让他越发气愤起来,大喊着要比兵刃,他擅长马槊。
李世民轻蔑地松开手,李元吉还以为他会答应,却又被绑上了。李世民根本没理他,向李渊与窦皇后道:“父亲,母亲,我们入殿说话吧。”
李建成和李元吉也被一起送入殿内,又有人抬起了笔记本电脑与移动电源,架起了投影和幕布,然后一起退了出去,殿中只剩下父母兄弟五人。
李渊坐了好一会才回过神,问道:“二郎,你不去处理余事,现在是要做什么?
“余事自有人做,儿今日就要将事情向父亲和大哥说个明白。”李世民拿出了《旧唐书》,这是他打印出来的内容,包括父亲和他的本纪部分,还有一些臣子的传记,然后说起自己到后世的事,“前回向父亲说起此事,还有许多隐瞒,是儿那时年少,现在想来,还是将一切都挑明的好。儿所去之地乃是后世,所学之术乃是后世种种,所推行之策,也是在后世与秦皇汉武一起商讨得来。父亲有何疑问暂且押后,先看一看我大唐原本的历史再说吧。”
除了李元吉,他给每人都发了打印的那几页纸——不过他的本传和臣子传记,内容都只到他登基为止。也给李建成松了绑,只李元吉还绑着。
李元吉大怒,叫着“你原是偷窥天机才能窃夺太子之位,你迟早受天命反噬不得好死”,李世民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再吵我就要堵你嘴了。”才让他安静下来。
李建成比他冷静得多,知道就算自己抱着鱼死网破的心也没什么用了,拿过书犹豫了一下,到李元吉身边坐下,拿着装订好的纸页与他一起看了起来。
一时间殿中安静无比,李渊震惊得已经麻木了,好一会都看不进去一行字,反是窦皇后看得飞快,她早就想知道她的儿子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二郎连自己也一直瞒着,吞吞吐吐不肯明说。
中间那些军政要务她一掠而过,少女时为人称赞而后来长久未有过用场的过目不忘的天赋,在这时起到了作用。这样一掠而过的信息仍然落在了她眼中,让她看到了她的孩子是多么的出色。
原来不用二郎给机会,她唯一的女儿也是这样耀眼到独一无二。
原来不用先见之明,她的二郎也仍然是这样锋锐无双,大唐立国靠的就是二郎啊!靠这老狗,不知道丢弃长安跑路几回了!
骄傲之情激荡于怀,乃至她见到玄武门之变都没生出几分伤感,毕竟两个在事变中死去的儿子如今还好端端在面前,连因病早夭的儿子,和也不算长寿的女儿都还好好的。
就是身边这糟老头子太坏了,身为父亲竟然忌惮二郎,联合大郎一起打压二郎。冷酷一点说,他要真能压制住也好,她的儿子们都还能保全。偏偏立国不稳,他还要倚仗二郎的能力,不得不让二郎一步一步站稳朝堂,收拢人心。
连让二郎去洛阳分治都说出来了,窦皇后不用想,都知道他那个时候肯定是不想管了,只顾他活的时候快活清净。活着混过去就好,死了之后管他们兄弟怎么争。
都到这地步了,你就废长立幼又怎么了?
最后她的大郎和四郎,就这么没了……
这哪里能怪二郎,分明要怪他们的阿耶!
窦皇后剜了一眼李渊,这才回到开头,慢慢重看起前面的内容,而李渊完全没有发现被妻子讨厌了,他看进去之后已经完全沉浸在里面了。
对啊,这才是他所设想的立国的道路,没有二郎的横插一脚,他也是可以建立大唐的。
然而……唉……算了……看来他还是需要二郎支撑才行。
李建成也看得入神了,看到玄武门之变时出神了良久。
他不知道二弟以后会怎么样,他只看到这里就仿佛完全被抽去了精气神一样。
如果说军事天赋是天生的羡慕不来,他看到武德年间不得不倚仗二弟的能力去平定各地叛乱还能坚持得住的话,看到玄武门时没有一人向他报信,他的心态就是真正的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