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那崽子还能留个念想，就当他爹还在这世上某个不知道的角落里活着。
“怎么，你是宁可到地府去原谅他们？”蒋子文讥讽道，“还真是个菩萨。”
若人有心，怎么可能放弃？
李雁，这十数年，你放弃了么？
李雁知道他什么意思：“我这条命，早就不该留下来了，唯一的执念便是复仇。”
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似乎也没有多少意义。
蒋子文一愣。
李雁这话，像是专门说给他听一般。
他怀疑地打量着李雁。
李雁依旧神色如常。
“我来跟你做一笔交易。”蒋子文抛出了一个诱饵，“正好，我发现了一点，小小的线索，关于你的。”
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这个时候发现？
李雁不信。
“自然是早就发现了。”蒋子文取了桌上的茶杯，打开盖子，悠闲地喝了一口，如猫耍耗子，“只不过，本座不想告诉你罢了。”
番外·上路
熙合宫的地牢。
邓通第一次踏进这种地方。
上下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地面之上，无比光明璀璨，而这地下，却是阴仄无比，世界上所有的误会都聚集于此。
这里关押着世上最穷凶极恶之徒。
只有这样，帝王才能睡得着觉。
他刚应了卯，接着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来给一个人送饭。
地下并不像邓通想的那般安静，烛火发出噼啪声，还有各种人生活声。
邓通看了前面几个房间，有人发了疯，有母亲在教孩子习字的，还有人翻着书，宛如挑灯夜读的学子。
他们有的衣着华贵，有的又衣衫褴褛，什么样的人都有。
他沿着走道，端着食盒，脚步沉稳，根本看不出内心的一丝波动。
他要找到人，在最后一间。
也不知道，那关在最深处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罪大恶极的人。
邓通知道，暗中也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的任务是送饭，多余的事情不要好奇，不该问的别问。
邓通来到牢房的最深处，那是一扇完完全全的铁门，和前面的都不一样，门上没开小窗，挂了铁链，绕了好几圈，最后用一柄虎头锁给锁上。
铁门也好，铁链也罢，甚至那锁，都只是个架子货。
真正关住里面人的，是天牢里下的禁制。
他打开锁，并不完全解开铁链，挂在门上绷到最大，把食盒推了进去。
来时受了叮嘱，饭放进去就行了，别多管闲事。
里面散发出腐臭的味道，一个声音，犹是不满：“怎么今日，就只剩白米了？莫不是你偷吃了。”
声音喑哑，很是难听。
邓通还是没忍住，从缝隙向里面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