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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宗保小时?候还偷穿过他娘柯氏的花裙子,可怜柯氏也不?是那?等日日有新衣穿的妇人,偷藏了一条见客的压箱底,一等她出门就让楚宗保偷出来穿在身上挨家挨户敲门给人转圈圈看。
等柯氏想?起来,裙子早不?能?要?了,她一穿出去,邻居就笑得打嗝儿,楚宗保为此没少?挨打。
楚韵一下就想?到小荷戴花那?回,他似乎也挺高兴,不?禁暗道:男人如蛇,从那?么小到那?么老,都那?么变态。
不?过有人是真变态有人是变态辣,虽变态但可爱,是谁她就不?说了。
为了溜走,楚韵很努力,把自己的裙子都拿出来让楚宗保选,楚宗保乐得手直抖,他想?试试马面裙、马面裙,小对立面褂子,还很用心讨教怎么化妆比较像女人。
楚韵干脆亲自带着?他选胭脂、设计发型、搭配衣裳,她发现男人也并没有那?么傻,起码楚宗保和杜容和对胭脂颜色衣裳款式都门儿清,可能?说不?出具体的名字,但爱什?么颜色还是能?分清的。
杜容和买了一溜儿胭脂回来让楚宗保折腾。
楚宗保激动坏了,背着?手转来转去说:“我的姑,你见过吗?一盒十二只,他买了三盒!店主设计成了一个妆奁盒,说按一按胭脂盒就能?把颜色全露出来,太?华丽了!太?奢侈了!以后,我也要?给我的新娘买一个。”
楚韵听着?听着?脑子里就浮现出不?祥的预感,果然,没多久楚宗保就喘着?气?抱了一个大盒子出来显摆,她就看到胭脂盒像花瓣一样旋转开,然后齐刷刷地?露出三十六种颜色。
楚宗保:“太?漂亮了,太?美了,是不?是?”
楚韵摸了下胭脂,颜色特别浅,也不?匀,她用帕子擦了下,竟然还擦不?掉!!!!
楚韵拿着?这个活宝问杜容和:“小荷你这个花了多少?钱?”
杜容和淡淡道:“二百文三十六盒送一个妆奁匣,多好,用不?完还能?留给他做传家宝。”
楚韵听了就想?说:“这个是不?是铅粉特别多啊?”
杜容和脸色平静,道:“用几?次又用不?死,难不?成他玩一玩还想?花我的老婆本不?成?”
楚韵当天中午就给楚宗保加了个他最爱的虎皮肘子。
楚宗保咬着?肘子皮根本不?在意,对他这样只能?过一回瘾的小少?年,颜色多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胭脂虽便?宜又毒,却是三人一起捣鼓使用的,楚宗保是抱着?试膳太?监之心打算舍命陪姑子,楚韵完全没有此等姑侄情深,她是打算陪小荷过一个他没有经历过的童年家家酒。
楚韵喜欢蓝调的正红色系,这个颜色日常用得不?多,平时?她更偏爱饱和度低的玫瑰色调,大部分妇女都会用指腹挑一点儿抹成明清流行的花瓣唇妆、咬唇妆、蝴蝶唇妆,楚韵更习惯圆唇妆,比较接近现代审美。
杜容和一个清朝人,他自然无可免俗地?喜欢花瓣妆,但颜色他更喜欢淡一些的西瓜红和深一点的桃子粉。楚韵一看就觉得,果然是小荷老师,嘴里虽不?说,但心里实在骚包得很。
楚宗保完全是上吊少?年,选的颜色每一种都想?让人勒死他,他指着?院子里一个婆子梳的“剪秋头”,又指指橙红、血橙红、芭比粉说:“姑,我想?梳假的帆船髻,涂一个梅花嘴装你,你觉得像吗?”
他觉得帆船头比较大,自己这辈子估计也不?可能?再梳这么巨大的头,这会儿用一用肯定滋味儿不?错。
楚韵的回答是:“晚上你没肘子吃了。”
楚宗保十分遗憾,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个小旗头,何妈还义务贡献了自己的假发。
到了要?走的头一天晚上,杜容和一直没睡着?。不?管怎么样,杜家始终是他的家,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纵然如今想?起来当年念书的日子格外辛苦,家里也总有数不?清的篓子,可这就是他的家,从明日起他就要?远远地?离开此方土地?,下定决心时?的幸福感反而散了,心里更多的是舍不?得和放不?下。
这样的事总不?好对楚韵说,如果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刻都要让女人操心,那?绝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楚韵看他呼吸一直不?深,就转过头去看。
杜容和在红色的鸳鸯被子里露出一张清俊的脸,一直眨巴眼。楚韵愣了会儿,凑过去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容和摇头,看着人忽然说:“我们走了,娘能?回郎家多住一阵子,她应该会很高兴。”
楚韵懂了,他是操心家里。
她从现代过来,那?头有爸爸妈妈,她也经常想他们过得好不好,但她人已经过来了,离得那?么远,操心也没办法,幸好楚爸爸楚妈妈都是事业型的强人,两?人聚少?离多,家也不?常回,不?然也不?能?让李心草经常送她回家。
楚韵对家里有一点底,知道爸妈挣了两?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过来后她在感情上担心他们,但理智上完全知道父母没有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可能?头几?年难受,但过了这个劲儿马上又能?用工作填满自己。
郎氏可是个完全的古代傻女人,在家听丈夫的丈夫死了听儿子的,她的人生就这么简单。按古代的规矩,她以后多半是要?和杜大爷一起过日子了,可杜大爷看着?也不?是个靠谱的人,杜容和心里爹已经死了,他对父母的爱便?一股脑儿都放在娘身上去了,如今要?走,自然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