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臻害羞地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口就知道要怎么唱。我现在也是唱诗班的成员了,经常唱歌。一唱歌我就开心。我们教会出了一张专辑,里面都是我唱的赞美诗,到时候我送你一张。对了,平安夜那天晚上你能来吗?那天教会有活动,我会穿着礼服唱。”
姚念望着姚臻如同少女般期待的眼神,回答道:“我尽量来。”
母亲终于能够随心所欲地唱歌了。尽管唱的是另一种歌曲,但总归使她内心愉悦。尽管眼前的姚臻似乎并不是曾经的母亲,而只像是一个拥有母亲外表的陌生人。但总归,现在的她比以前更快乐。
“对了,还没有问您是姚女士的什么人呢。”牧师突然想起来,笑着问姚念。
一旁的姚臻也好奇地点点头,问道:“是呀,你以前和我很熟悉吗?”
姚念刚要开口,但又犹豫了。她停顿了几秒钟,随即笑道:“我是你一个老朋友的女儿。”
“是很好的朋友吗?”
“是很好的朋友。”
“噢…谢谢你来看我。我来这里这么久了,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姚臻对于有人来拜访自己这件事感到十分兴奋。
姚念看了一眼回去的车票,站起来向姚臻道别。
“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姚臻摇着轮椅送姚念出去。夕阳照在教堂顶端的十字架上,那十字架的阴影又落在姚臻的轮椅旁边。姚念只觉得母亲的脸变得模糊起来,那些与母亲有关的恨意也渐渐变得不再清晰。她知道,恨意不是不存在,而是失去了恨的对象。她恨那个对自己毫无爱意的母亲,但那个母亲此刻已不复存在。
“你是我好朋友的女儿,那我们以前应该经常见面吧?”姚臻又一次问道。
“怎么这么问?”
姚臻笑了笑,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你看起来很眼熟。可我想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来。我猜,我们以前应该经常见面。”
姚臻说完,又仔细地端详起来姚念的脸。仔仔细细注视了好久,终于笑道:“你长得真可爱,又白,又漂亮。脸上的雀斑也可爱,不化妆也好看。”
这是姚念第一次从姚臻口中听到关于自己容貌的称赞。她曾经无数次想得到母亲的安慰与赞美,此刻终于如愿。但姚念心里没有一丝惊喜,反而多了悲凉。她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你还会来看我吗?我想经常看见你,和你说说话。”姚臻问道。
姚念对于这样的问题有些惊讶。曾经的母亲,根本没有期待过她的到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她有些惶恐,只好又一次重复刚才的答案:“我尽量。”
姚臻显然没有感受到姚念复杂的情绪。牧师已经离开了,她一把拉住了姚念,偷偷笑道:“刚看到你来,觉得你很亲切。总觉得认识你,但也想不起来。我前几天买了白色的毛线,钱是我自己挣的,我教几个教友的孩子唱歌。今年的冬天太冷了,我想给你织条围巾。你下次来看我的时候,我就织好给你带。我只有白色的毛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白色。你要是不喜欢,等我攒一点钱,去买别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