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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道观有规矩,四方观所有弟子只有入世后归来,才会被赐予道号,更是因为,他们得去寻找师父,他们要和师父一起救世。
他们四个早就做出了决定,有所准备,唯独老幺周怀嘉——
周怀嘉是被杨越夏从野狼口中抢夺回来的弃婴,从小就生活在道观里。
他所有认知的一切只有这片小小的天地,他的名字由师父所取,随了师母的姓。
莫川叹息一声:“现在不让嘉嘉下山,依照他的性子,保不准会偷偷跟在我们身后,到时候出事的可能性更大。”
“三师兄,你别担忧了,都十几年过去了,或许山下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杨越夏向来多思,对着山外的世界保持着最悲观的看法。
后院隐隐传来周怀嘉的喊声,几人敛了心思,朝后院走去。
榆钱饭的清香飘了满院,师母周静正慈爱的看着周怀嘉,见左极天几人进来,她打趣道:“你们几个,要是再慢一点,榆钱饭可都要被嘉嘉吃完了。”
周怀嘉伸开手做出夸张的揽怀动作:“就是就是,师母做的榆钱饭最好吃了,多少我都吃得完!”
杨越夏咬牙:“周怀嘉,我看你是真的皮痒了。”
几人吵闹着坐在榆钱树下,这是观里最寻常不过的场景,每个人脸上都有着笑意,仔细一看,这笑意中又藏着一丝怅然,闲谈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扫向主位无人的木椅上。
不管如何,第二天终究是到来了。
周静一身素衣,站在道观门前,不舍又担忧的看着她照料长大的五个孩子。
“极天,你最是年长又沉稳,这次入世,千万小心,弟弟们就由你带领了。”
“越尚,你敦厚可靠,我知道你一向顺着越夏和嘉嘉,可下山之后不同于在山上,你可要约束好他们二人。”
“你,越夏,师母知道你最为重视师兄弟,可你的心思太细、主意太多了,下山之后,你切记不能一意孤行,遇事记得和师兄弟们商量。”
“阿川,你是众师兄弟里最心软的,山下人心难测,在救人之前,你可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嘉嘉——”
说到周怀嘉,周静有些颤抖,这可是她无数个日夜里抱着哄着,从小小一团照顾到长大的孩子。
周静上前一步,掏出手帕,从中拿出她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一只莹白如珍珠的耳环出现在手中,她示意周怀嘉弯下身子,仔细的把耳环戴在周怀嘉的左耳上。
“怀嘉,师母最担心的便是你,你性子跳脱,又还年少,下山之后,你可要跟紧哥哥们,千万别走丢了。”
“你这一去师母实在难以心安,惟愿这个耳坠能在危机时刻护你一二。”
周静的担忧浓厚得如同雾气将她掩埋,她疼惜的摸着周怀嘉的左耳。
也不知道怀嘉的亲生父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才导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有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