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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顿时又信服了几分。
如果不是看见刚才那几个说话的人和老板隐秘的眼神往来,还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叶之鹤还真的信以为真了。
记得上一次经历这样的骗局,自己还在独自摸索这个圈子里的规则,涉世未深,那个时候自己的眼光也没有到现在的老辣程度,分辨不出来那幅画,多番纠结下来,又被这样的气氛一烘托,就被骗了十多万,后面那个骗子还没有找到。
吃一堑长一智,后来再次遇到这种局,他反射性的就感觉到了。
现在也是一样。
郑板桥的诗书画,也被称为‘三绝’,他主张继承传统要学七抛三,不拘泥于古法,并且重视艺术的独创性以及风格多样化,所以自成一派。
关于他的事迹有很多,最出名的还是他的字以及画竹,尤其是那幅《竹石图》,那是他晚年所画,那个时候的郑板桥已经见惯了官场黑暗,但依旧不为其折腰,所以这个时候所画的竹石都壁立劲挺,尤其是那几支瘦竹更是符合华夏传统文人对于高风亮节的追求。
而这一幅,叶之鹤一眼就看出来,竹子是够瘦了,有三分相似,但这竹子开始折腰了,也就没有那种风骨,以及傲然之意了。
郑板桥去世之后,他的书画就屡被造假,桂馥《丁亥烬遗录》中记载,十数年来见过郑板桥书画百来件,真迹却很少。
明清时期,江南这一片,尤其是苏市附近这里,都是书画造假的重灾区,有苏市地区的某位刘姓画家略像一些,但笔力浅薄,为人粗鄙,所以不难分辨出来。
叶之鹤曾经也对比过他们的书画,很明显这略有些呆滞匠气的竹子就是某刘姓画家所仿。
可叶之鹤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郑板桥的画,又或者仿者的画都以纸本入墨,本应该较为清代绢本轻薄,现在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厚重之感。
清代的绢本很奇特是因为采用胶矾捶平的技术,而胶矾是有重量的,虽然能够使绢面平如明镜,但纸张和其比起来,还是区别明显的。
现在这纸本都已经如此厚重了,让叶之鹤不禁想到曾经他见过的一幅画,那幅画的主人为了藏起真迹,又裱糊了一层上去,外面那一层也临摹的真迹,只不过非常拙劣。
现在叶之鹤也有种这样的感觉,感觉不通透,憋闷,不自在。
鉴定古书画的有时候就是要靠第一直觉,他一直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能够被主人藏起来的东西,应该价值不低,叶之鹤决定和自己赌一赌,就算是输了,自己也输得起,大不了报警。
一个诈骗的罪名他是逃脱不了的。
“十万太贵了,”叶之鹤又出声道,他满是对这幅画感兴趣的神情,“能不能少点?”
老板看他一身穿着不凡,身上也很有那种有钱小少爷的派头,心中顿时一喜,凯子来了,脸上的神情却很是为难,“实在不行,郑板桥的画……本来我们是想要拍卖的,但就是急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