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注意。”芳儿伶俐地摇摇头:“小娘子可以去问那名家奴,他叫乔年。”说到此处她脸色露出一抹娇羞之色:“他与奴家一同进府,当日就是他负责照料叶大人。”
乔年果真是名唇红齿白的少年,走进凉亭,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
“回小娘子,当日是小的把叶大人引去净手。叶大人在茅厕中呆了大约一刻钟,中途还问小人要了干净的厕筹备用。等我与叶大人回到凉亭时,凉亭中已无人在,想来是大家都去了对岸的竹林。”
红鹤颔首,这些在案卷中都有提起。
“中途要的?”
“回娘子话,是中途要的。”
红鹤略略思忖片刻:“当日可还有发现什么奇怪之事?”
“也不能说是奇怪。”乔年犹疑地说:“我也不能确定……”
“你只管说出来就是。”
“当日我在后院茅厕外等叶大人,旁边就是腾出给当日戏子梳妆换洗的厢房,小的,小的好奇偷看了一眼,想看看那京城名角……结果……”
“结果如何?”红鹤扬眉问道。
“给涂姑娘单独使用的厢房中空无一人。小的带着叶大人一路过来,途中也不曾见到涂姑娘,心想她怕是去了别处?”
“为何当日你不曾将此事告知大理寺?”
“当日府中刚刚发生惨事,小的被各位公人拿去轮番问话,心情太过紧张,脑中一片空白。在事后小的才慢慢将此事回忆起……事情已过许多天,小的也不知该跟谁说。”
涂姑娘?红鹤回忆起大理寺的案卷中的确有这样一位梨园名角,不过案卷上却写着她一直在厢房中梳洗更衣。
第五卷第六章
红鹤与班翀在尚书府凉亭中将当日在场的所有下人都问过了一遍,除了乔年所讲之事,其余大致与案卷中写的相同。所述不表。
直到暮色四合,萧玉兵才披着昏暗霞光回府,他已换上一身黑色常服,双眼满布血丝,身形佝偻,听闻红鹤与班翀在凉亭问话,虽以他的官衔完全不必如此,但也还是特意前来问礼。
“其实谋害犬子的可疑之人不多,除了太平公主,又还能是谁?”萧玉兵沉重地说:“但太平公主有圣人做保。只是我不懂他们是何时厮混到一起的?”
“此话怎讲?”
“小娘子,不怕你笑话。但那太平公主明明正和刺使之子张昌宗打得火热,这是全城皆知的事,她的那些俊秀的男门客都养在她独居的公主府内。现在外界如何又给少良冠上与公主私通的名头?我的孩子明明是被公主所杀,试问如果他们当真有私情,太平公主又为何会对少良动此杀心?”萧玉兵晃着须发全白的脑袋:“想不通啊,老夫为此事夜夜辗转难眠,可老夫虽为当朝二品大员,在此事上能起到的作用是鸿毛微雨,不值一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