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辞打开折扇替她扇风。
闻灯舒服得弯了弯唇。
话本子里是她和崔景辞的相处日常,头一次做故事里的主角,且另一当事人在场,她虽然好奇,实在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
准备找机会再仔细翻阅。
闻灯后靠在椅子里,眼皮耷着,发丝被轻风带着扬起又飘落,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先说第一句。
莫名的沉静里,并不显难捱,闻灯瞧着自己的手指,她喜欢这段时间的生活,一时竟有些舍不得开口。
最后还是抬眼,崔景辞在另一侧,见她看来眉目扬起,“夫人终于舍得看我了。”
闻灯眨眨眼,低声道:“夫君那么好看,我喜欢看的。”
声音太低,崔景辞不确定自己是否听清,正要接话,闻灯又道:“夫君,我们和离吧。”
说完又觉得过于强硬,补了句:“好不好?”
崔景辞扇风的动作停了几不可察的一秒,他面上的笑容多撑了几刻,还是慢慢淡了下去。
即使没有笑,也并非锋利的不善,闻灯抿着唇,从他神色中窥出几分难过。
崔景辞饮了口茶,“夫人是询问我的意愿吗?那我想答,不好。”
闻灯定定看着他,感到些微为难。
她记起萧钰,知道曾经是怎样为萧钰出生入死过,她选择离开萧钰,并不代表她可以当作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留在王府。
与崔景辞的相处过于清晰,闻灯绞起手指,下意识道:“夫君又拒绝我。”
崔景辞试探着救下她的指节,唇角的笑还是没能成功出现,注视她:“我哪有拒绝夫人?”
“夫人问我,我当然要如实答复,但夫人想去哪,是夫人的自由。”
即使在心里练习过千百遍,说出来还是有些艰难。他又伸手过去勾她的发丝,自觉得寸进尺,声音放得愈发平缓,“夫人这样好,我舍不得是情理之中。”
闻灯被他看着也要有些难过了,她咬了下唇,“我看到好玩的会给你写信的。”
崔景辞目色一怔,胸腔里的寒意似乎逐渐消散,他弯起唇,“求之不得。”
然他没想到,第一封信收到的时间这样早。
崔景辞于夜间惊醒,身侧空空如也。
他伸手探去,上面彷佛仍留有温度。崔景辞起身斟茶,桌上薄薄纸张,手指沾了水浸湿的字:我走啦。
他莫名想到她的笃定,他会在字迹晾干前醒来。
她相信他的心意。
崔景辞心脏发酸,生涨的眼眶却忍不住弯起。
—
年关将至,大雪纷飞。
酒楼里的糖葫芦立于最显眼的地方,路过的人不论买不买,都忍不住看两眼,和同伴低声唏嘘。
这五个月来,新配方的糖葫芦已势不可挡的姿态扎根锦州,东家是个原先名不经传的小姑娘,自己摆摆小摊,如今锦州各大店铺都争相引进,东家更是连知府的门路都打通。
这一切缘于东家的好身手,锦州某日来了个富贵人家的恶霸,放言要吃霸王餐,路过糖葫芦摊时更是左右流连,当时周围人都替小姑娘捏了把汗,没想到小姑娘轻而易举打到恶霸从口出恶言到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