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她就有人付账了。
二人落座二楼,说书人还在继续,闻灯仿若说得不是自己,吃得不亦乐乎。迟蘅轻声道:“道友不好奇事情真假吗?”
闻灯更觉惊奇,食不言寝不语的迟蘅居然主动开口?
要知道以前,她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叫迟蘅破戒一二。
再听问题,便有些无趣。
是真是假她能不知道?
迟蘅仿若自问自答,“我觉得是假,道友如何看?”
闻灯心头一跳,正要蒙混过去,楼下一位道友站起,“满口胡言!”
周围人听音本怒从中来,见他一身修士装扮,又愿意给几分薄面,“哪有胡言?”
“我上次特意去山脚下看过,确实是有鲜血的。”
道友扬着下颌,“承南衡仙君之命,近期修真界正在编撰修史,我便是其中之一,十一年前魔界与众门派大战,修士死伤之数,根本没有三千人。”
说书人顾不得反驳,忙在本上记录,准备回头再计较真假,听众冷哼一声,“一千也不行啊。”
道友订正道:“一千也无,自此销声匿迹的修士,只有一人。”
听者荒诞不已,下意识反驳,“一人便可洗清女魔头罪孽吗?”
驳完又觉不对,道友已铿锵出声:“大战之后,修真界亡故之人,只有小师叔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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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灯吃饱喝足出来,觉得阳光也太烈了些,感慨还好她是魔非鬼,不然非得被晒得魂飞魄散不成。
刚酒楼那修士说完后,满堂皆言他胡言乱语,修士倒未曾后退,只丢下一句“且看我等如何为小师叔洗清冤屈”便挥袖而去。
闻灯觉得还挺惊异。
十一年前她可是人人喊打,修真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十一年后居然有人开始为她鸣不平。
她堂而皇之的走神,出门的时候险些被门槛绊倒,迟蘅眼疾手快扶住她。
待她站稳便松开,“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闻灯思考了会儿,“明天下山来找个活计吧。”
根据以往经验,她每个月只会连续倒霉十天,明天就是第十一天,霉运退散,她可以来赚银两了。
她礼尚往来般问道:“仙君准备去哪里?”
修真界的好运气也存续十天,明天结束,迟蘅也没必要跟在她身边想会有什么机缘。
迟蘅看向她,“回山门。”
闻灯悄悄松口气,他可算要走了。
有这么个以前朝夕相处的人在身边,做什么都别扭。
但她这口气显然松得过于早,在她半夜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山洞,而是被载着御剑飞行时,下意识往下一看,高山都显得渺小。
她昏迷了十一年,早忘了御剑飞行是什么感觉,这会儿显然也不适用于她回忆往昔,她发觉自己手腿都受控,只能维持靠坐的姿势,震骇道:“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