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川默了默。
“寻常舞弊案由提学大人直接审理便是,可这案子涉及朝中四品大员的亲眷,本县的县令又是县试的主考官,并非没有监守自盗的可能,提学官自然要上报朝廷,派了钦差下来一同审理。至于今日上午提的人……”谢柏峥理说着问道:“若是朝廷要派钦差,自京城走官道到长安县,需要几天?”
霍靖川略思索:“快马加鞭,三日。”
“这就是了。”谢柏峥理所当然道:“晾上两三日,刚好开始审问。在那之前,再着急也是没用的,只会落人口舌。”
霍靖川虽然早看出谢柏峥心中极有成算,却也没想到他竟然想事情这样周全,不由问道:“你何时想到的?”
谢柏峥并非真的是一个乡下小县的学子,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难的:“你告诉我严翰林长得好看,朝中又有当代大儒提携的时候。”
霍靖川:“?”
谢柏峥憧憬道:“提学官大人那样的少年英才在朝中必定人缘极好,遇到事情自然是找老师出面解决,不必自己强行出头,将来朝廷派下钦差查明案情,又不会少他提学官的半点风头。”
这就像网络上常见的“你永远不知道医学生会摇来什么大神”这个梗,明明可以啃老,为什么要靠自己?
这道理放到严徵身上自然也是同样的,他有大学士做老师,当然是求老师相助了!
“你在惊讶什么?”谢柏峥奇怪道,大庸朝的官场中,向来是亲儿子不如门生可靠,朝中的大学士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谢柏峥与他分析:“只要朝廷派了钦差下来,提学官不止没有过错,反倒有功劳,毕竟他早已拦下了县试发案,已经整肃了本朝的学风。”
“……”
“既然如此,王妃又何必执着于那地下钱庄?”霍靖川问他:“待钦差查明真相,必能还此案一个公道。”
谢柏峥一时不知作何表情。
这自然是因为这桩案子最后在历史上并没有一个公断。谢柏峥道:“方才说的是为官,可我等读圣人之言,自然是为了还无辜之人清白,将为非作歹的贼人绳之以法,不然如何当得起圣人门生?”
虽然说得太高调了,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同时也还原主一个清白名声,叫他不被人污了读书人的清名。
毕竟那道符上写的是——
“还我清白”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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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出了事,自然是叫人难以安心的。
眼看时间过了晌午,苏氏收拾出一个点心匣子装了些吃食,犹豫着该不该给谢教谕送去,便坐在堂屋中。
因为院子小,谢柏峥站在厢房的窗前便能看见她,便与苏氏道:“母亲不如与刘婶一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苏氏就等这句话,“哎,那为娘这便寻你婶子一同去了!”
霍靖川百无聊赖地在倚在窗户边,百无聊赖地说:“这苏氏性情孱弱,你倒放心她去?”
谢柏峥不赞同:“性情孱弱是没经过事,多经历些便好了。”
霍靖川想了想,没有反驳。
谢柏峥没说的是,她观察苏氏的言行举止,并不像是一般的乡下妇人,谢教谕毕竟是举人出身,哪怕出身清贫,也不可能娶寻常人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