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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顾不上年富贵,赶紧赶去望鹤楼——尽管那时已经只剩下一片废墟,廖如山正指挥手下的军户们救人,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这两日官兵们的功德簿都要写出火星子了。
廖如山看见黄推官那一张写满了“吾命休矣”的脸,十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与他道:“这酒楼有两层,火药是从厨房炸起来的,一楼的客人们能活命的不多,二楼的雅间倒还好,一共只有两位客人——”
黄梁山听见只有两位,正要松一口气。
紧接着就听廖大人说:“其中一位是谢郎君,看着伤得颇重,方才被小侯爷抱走治伤了。”
黄梁山当场尖叫,他说谁?谁?
这世道怎能如此不公,官场怎么如此艰险,厄运为何专挑他这苦命人?
黄梁山当场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是何人干的,何人主使的?为何偏偏炸伤了谢柏峥?这究竟是为何啊!
虽说火药用量并不多,但这毕竟是火药,没被炸死的人不少,但是没被炸伤的人是真没有。
黄推官再是心急如焚,也只能将当日去过望鹤楼的客人们叫来,问问有没有异常。这些没被火药炸到的人都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一问异常都说有,可说出来的都是一些诸如“今日一起床便感觉眼皮跳,果然左眼跳是大吉,我死里逃生”这种于案情毫无作用的证词。
黄推官耐着性子听了两天,越听越上火。
可是刑讼毕竟是他的本职,最后还是审出了一些名堂。这望鹤楼原本有一位案头师傅,在这酒楼中勤勤恳恳十多年,原本手艺也很不错,可去年因为意外伤了手,望鹤楼的掌柜就给了一笔银子将他打发走了。
原本收了钱签了契,倒也两清了。
可那案头师傅丢了活计之后,又染上了赌瘾,将银钱输光了不够还要将女儿也卖了,他娘子不肯,便将此事闹了开来。
案头师傅觉得丢了面子心中不快,思来想去就恨上了望鹤楼的掌柜,决心报复。
他在望鹤楼做工十多年,对后厨就更是熟悉,混进去再悄悄放些什么自然也是轻车熟路,不成问题。
那一日所有的客人们,便成了他泄愤的牺牲品。他自己赌鬼一个,却害了十几条人命,连累几十个户人家。
黄梁山二话不说,立刻将人押入大牢。
那案头师傅知道自己酿成大祸,人已经吓傻了,还没动刑他就迫不及待地认罪画押,这案子就这样顺利地破了。
叶小侯爷拿到这一份证词,沉吟不语。
他不信这案子真有这么简单,却一时想不出有哪里不对,只能疑问道:“他从前不过是个案头师傅,从哪里搞来的火药?”
黄梁山是推官,刑讼经验丰富,案子告破得太顺利他也有疑心,可是却没有疑点!在案头师傅招供之后,他将相关不相关的一排、甚至一甲的里老、百姓们都找来询问,可前头说的所有事都是真的!
至于火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