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位刘家的妈妈闻言一顿,却到底没敢忤逆国公爷身边伺候的人。
谢柏峥也总算能清清静静地去见人。
国公爷本人早已在前厅等候,他生得人高马壮,板起面孔来又很吓人。为着不让第一次见面的外孙觉得他不好亲近,特意叫人给他做了一件素色衣袍,他笑眯眯地看向今日被叫来的陪客们,问道:“不吓人吧?”
——国公府与谢柏峥同辈的公子小姐们今日都不必去上学了,都被叫来见远客。
苏容誉是长房嫡孙,在国公爷面前却不怎么敢吭声,倒是他妹妹苏璟妙更加利落,直言道:“祖父也忒紧张了些,我们都不敢大声喘气了。不吓人,不吓人,听闻堂兄连面对劫钦差的悍匪都能空手夺白刃,见您他一定不怕。”
苏容誉微微皱眉,理智尚存地提醒:“妙妙,堂弟是读书人。”
“读书人怎么了?”苏璟妙转头看向另一人:“二哥不也是读书人,也不见他哪一日不抱着那些大宝剑过日子啊。”
苏容绍:“……”
大宝剑怎么了,他就喜欢买!
瑛国公那一副慈眉善目的神色都快被这几个吵没了,瑛国公夫人这时才开口:“好了,都好好坐着吧,别叫人挑咱们国公府的礼数。”
小辈们一齐低头称:“是。”
崔管家便是在这时领着谢柏峥进来,他还没开口介绍,瑛国公欻一下就站了起来,一个大跨步就走到面前,大嗓门道:“你便是我那苦命的长女,生下的孩儿。十几年不曾见,你竟这么大了?”
“你瞧着就跟——”瑛国公回头看向自己的孙子女们,却不知道该指谁,一下子就没声儿了他的宝贝外孙多大来着,刚才还问过,一激动就给忘了。
“十七。”谢柏峥体贴道:“去年底才过的生日。”
“那你比容誉小两岁,比容绍小一岁。你两位堂妹都和容绍一样大,一个叫璟妙,另一个是你二舅舅家的,叫璟兰。”瑛国公一个个数过去,谢柏峥一一同他们见过平辈礼,最后瑛国公介绍道:“再来拜见你外祖母,和两位舅妈。”
谢柏峥再对长辈们见礼,既不过分逢迎,又不失了礼数。虽来自乡下小县,却完全不见畏惧国公府的权势,倒像是顺路来看望普通亲戚那样。
其实他的两位舅妈们从前根本没听说过家中还有这样一门亲戚,今日忽然见了,确实这样一位不骄不躁的晚辈,心中倒是再没有疑窦,也不再生出那些没用的担心了。只是,却都小心地看向了上首坐着的瑛国公夫人。
瑛国公夫人果真是极为慈祥的,看着谢柏峥眼中含泪道:“好孩子你可来了,这些年晓得你在外吃苦,我日日都要为你们母子多念一本经,亏是长成了这样好的样子,也不枉我在菩萨面前烧的那许多香了。”
谢柏峥听了这话,面上也只能是很动容的样子,可心下却计较着,苏氏曾经说过他的外祖母早便去世了,那这位瑛国公夫人料想应当是他外祖的继室,这继室对原配的孩子真有这么好的心思?
“早年你母亲不愿意归家,非要在外头吃苦时我便心疼过好一阵,现在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瑛国公夫人满怀安慰道:“好孩子,你就把这当自己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