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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尊大人,这林秋笙与郑文清,您究竟属意谁为案首?”说话的人是副学官刘基,谢教谕是正学官,但因为谢柏峥参加了这一场的县试故而不参与评卷,由刘基担任副主考。
“本县,甚是为难啊。”李县令长出一口气。
“县尊大人引用了陛下幼年时的一首诗,虽说陛下文采斐然、英明神武,可这首诗到底鲜有人读过,其中‘黄花’这一寓意更不似平常所以为的昨日黄花,而是开怀时兴味之作,能理解出这一层的便只有这二位学子。”
“林秋笙是布政使司副使林大人的嫡孙,家学渊源,早已视县案首为囊中之物。那郑文清不过是县中商户的庶子,难不成还敢对县尊大人不恭敬么?”
“你说得容易。”李县令吹胡子瞪眼:“郑文清少年天才,如今才十四岁便有这样的文采,将来何愁中不了进士?”
“可那林秋笙如今已年过三十,光县试便考了多回,他的文章如何你心里没数吗?油腻腻的,使人不忍卒读,他为何不明年再来考?”
“因为王大人刚好今年升迁。”
“这话用你提醒?”李县令气道:“怎么偏就他二人知道这首诗,早知道便不出这一题了!”
“……”
话都让你说了呗。
职责所在,刘基也只好继续劝:“神童才子固然可贵,但是大人为了让他做实学问,压一压郑文清的名次,又何尝不是一片慈爱之心呢?”
“哈哈哈。”
李县令总算喜笑颜开,拍着刘基的肩膀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刘基勉强一笑,擦了擦虚汗。县尊大人其实就在等他这句话吧?
赚这点钱可真难啊。
无论如何,也总算成埃落定,县案首便花落林秋笙。
名次既定,接下来便是预备发案、张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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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谢家。
谢老夫人请来的江湖郎中坐下来替谢柏峥号脉。郎中紧闭双目,脑袋晃了三圈:“小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谢柏峥神色微动,这江湖郎中莫非是真有点本事。
这念头一闪而过,只见郎中从药箱里掏出两颗鹌鹑蛋大小的药丸,对谢老夫人说:“祖传秘方,吃上三粒,保管药到病除,百病全消。”
“老夫人,您是付银子,还是银票?”
“……”
谢老夫人一肚子关切的话,要问郎中的话都没来得及问出来,只闷闷地说出三个字:“付银子。”
霍靖川在一旁哈哈大笑,笑得弯了腰——当然只有谢柏峥能听见,他默默瞥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回头阻止谢老夫人被骗钱。
他道:“不必了,祖母。我已有用惯的药,若药性有冲突反倒不好。不如请郎中看了药渣,重新拟个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