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彬被他这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打败了,在谢柏峥的注视下,他只能生硬地说出:“无事,你很好。”
谢柏峥:“……”
叶小侯爷真是个好难懂的人,不过还好他也不是很想懂,于是就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地专注等待下山。
不过片刻,廖同知便脚底生风地来通知他们下山。
廖如山可能是把叶文彬当成了什么野生大熊猫,硬是从紧张的兵力中分出三分之一来护送他下山,可见他希望小侯爷全须全尾地离开他的辖区,并且永远别再需要他救了这件事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渴望。
连带着,谢柏峥都成了重点保护的一员。
他们行伍中人,可能天生就容易对能写会算的读书人产生某种崇敬之情,这一趟下山路,走在谢柏峥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隐约超过了叶文彬那一头。
廖如山大概是为了逗乐气氛,省的大家半夜里走路犯困,于是经过某处时大声嚷嚷着说:“谢小郎君真有本事,在山脚下捡起一枝草,就能推测出地下有铜矿啊!这要是放在战场上,岂不是连敌军的动向也知道得易如反掌?”
谢柏峥有些不懂这种玩笑,他干笑道:“哪里哪里。”
廖如山带的这一卫的本地驻军,军纪原本就没那么严格,当下就有手底下的兵接话:“将军是眼馋了吧?小郎君可不止有找铜矿的本事,找人也很行啊!这么大的两座山,他看地图就晓得该去哪里找人,还敢只身冲进火场救人!郎君若是将来愿意做个教书先生,我定要将家里不成器的小崽子送去做弟子,能沾上谢郎君的一点文曲星的运道也是好的!”
廖如山哈哈大笑,取笑道:“你家小崽子比谢郎君还大两岁呢,你也不怕人笑话!”
军户们插科打诨,倒是叶文彬听出了一些门道,他打趣道:“谢小郎君深藏不露,是怎么看出这地方有铜矿的?”
谢柏峥这时候是又累又困,但是他毕竟做过高校讲师,回答学生问题已经形成肌肉反应:“铜钱草,偶然在书中看见过。”
——虽然是历史书。
谢柏峥见叶文彬颇感兴趣的样子,又补充解释:“小侯爷想必听过‘橘生淮南’,可见植被的生长习性各自不同,这南北气候、地势高低都有影响,地底下有什么影响地上长什么,想来也不足为奇。”
叶文彬将他这话思量一番,真觉出几分道理。
先前严徵猜测谢柏峥有一位世外高人的老师,叶文彬原先是并不相信的,通州府历来学风不盛,哪来好老师?
可他如今真就好奇了,难不成此地真有高人?叶文彬试探问道:“谢郎君博闻强识,不知师从何人?”
谢柏峥:“……”
实不相瞒,是九年义务教育。
实话不能说,只能浑说:“说起这个,我进学的那书院听说夫子都跑光了,也不知道书院何时能再开学。”
叶文彬:“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