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莱克对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小女儿怒目而视。不顾一旁布莱克夫人的连连哀求,他的魔杖尖射出一道红光。
2
伊斯拉和鲍勃的相遇是一个意外。
这个纯血的巫师女孩儿每天从窗外望着那个世界,她轻蔑它,鄙夷它,却又忍不住好奇。出于一种被娇惯出来的任性,她对自己解释道自己并不觉得那些低贱的麻瓜的生活很有趣,她观察它们只是为了更好地反驳那些亲麻瓜者可笑的理论。
可好奇心不会因为这种自我欺骗而枯萎消失,它愈加茁壮,枝繁叶茂,终于有一天,伊斯拉悄悄踏出家门。
她望了这个世界十五年,伪装成一个麻瓜对她轻而易举。她在麻瓜的世界里行走,望着街边的建筑,望着来往的马车,望着戴礼帽的绅士和穿短衫的工人。好奇心受到滋养开花结果,然后就枯萎了,那些轻蔑和鄙夷又回到她身上。她站在街角,望着这个愚昧的、毫无魔法的、毫无奇迹的世界,她感到优越、骄傲和满足。
伊斯拉转身,打算回家。
她当时不知道的是,曾偷跑到麻瓜街上的人不止有她,她的姐姐,她的哥哥,甚至她的父亲都曾在她这个充满好奇心的年纪偷跑进麻瓜世界,满载优越感而归,从此向一个坚定的纯血论者更进一步。
她当时更不知道的是,她本来也会踏上先前大部分布莱克的覆辙,怀着“永远纯粹”的信念一直到死。
但出于一个巧合,伊斯拉转身时,视线和不远处一个街头画家对上。如果稍稍迟那么一瞬,他们的眼神会永远错开,这位姓希钦斯的年轻画家会把他刚刚偷偷画下的女孩儿的速写收藏起来,然后在十几年后他穷困潦倒万念俱灰之际,他会把它连同他的画具一并卖去,余生再也不会想起这个让他觉得和朦胧的晨雾一样美的女孩儿。
此时,鲍勃·希钦斯望着那双满怀狐疑的灰眼睛,脸开始变红。他感到自己偷画这位小姐是可耻的。于是画家站起来,拈起那张巴掌大的纸片。
“我很抱歉,我刚才把您画下来了……请您收下吧,当然这是免费的……请求您的原谅……”
伊斯拉看着那张画,画上那个站在乱哄哄线条里的干净女孩儿冲击着她的视觉。她伸手接过来,接着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
街头画家再次道了个歉。他提起画具,匆忙离开了。
伊斯拉捧着这张小而简单的速写往回走,在转回自己家所在的那条大街之前,伊斯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咬着嘴唇,在路口犹豫了一小会儿。
她手指用力,画被揉成一个纸团,扔进肮脏的排水沟里。伊斯拉·布莱克向布莱克老宅走去。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她看起来依然是原来那个伊斯拉,可她的心已经开始改变。那张画让她掀开了真实世界的一角,那个画家促使她决定接受这个世界,这个异常奇怪,有违她一直以来的认知,打碎了她所有的优越和骄傲,给她带来痛苦却充满美丽和奇迹的世界。
3
这是伊斯拉·布莱克最后一次和她的父亲掏出魔杖对峙。
“事实上,我也不想再劳你们费心了!”伊斯拉大声说,她杖尖一挑,冲着那张挂在墙上的家族树射出一道魔咒,挂毯上绣出她名字的金线开始发红,燃烧,最终变成一个焦黑的小圈。在全家人惊骇的目光中,伊斯拉露出一个微笑。
“当你们的小伊斯拉从来没存在过吧!我,伊斯拉·希钦斯发誓,如果你们敢动我丈夫一根汗毛,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复仇!以眼还眼,以血还血,一条命换一条命!”
她转身,昂首骄傲地大步离开。她的父亲瘫在椅子上气得发抖。所有人似乎被她可怕的行为震慑了,一时间竟然没有任何人做出阻止她离开的举动。他们只是瞪着她的背影,看她离大门越来越近。
突然,伊斯拉的哥哥菲尼亚斯举起魔杖,杖尖直指他的小妹妹。他站得靠前,他的母亲和妹妹埃拉朵拉都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奇怪的是她们只是盯着他,既不鼓励他射出咒语,也不阻止他将要伤害妹妹的行为。荣誉谋杀的念头盘旋在每个人脑海里,但实施起来需要更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