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一定会震惊,她娘也会很伤心,他们显然无法接受,可是她可以慢慢地劝她们,把林荣棠疯了的事说给他们听。
她必须得到娘家的理解和支持,不然离开林家,她寸步难行。
她刚回娘家时估计还好,但用不了多久很快会被相亲,可是不能生孩子,她还是不要嫁人了,她得想办法挣钱,自己养活自己。
她肚子饿了,非常饿,但是林荣棠不知道去了哪里,起来他也不会给自己做饭,她就爬起来,到了灶房里,准备做饭。
做饭的时候发现没柴了,就又过去屋后面拿柴火。
过年时候,大家都走亲戚,这个时候后面没什么人,她抱了一堆柴,便要回去,可一转身,恰好碰到了沈烈。
沈烈提着一兜子东西,样子是要去走亲戚。
冬麦脚步陡然顿住,静默地站在那里。
沈烈沉默了片刻,便迈步从她身边走过。
他走得很慢,一步步。
当他走过她身边,在狭窄的胡同里几乎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屏住了呼吸。
他终于走过了她,她松了口气。
可他却在这个时候停住了脚步。
冬麦呼吸停滞,心跳如鼓,身体紧绷。
就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中,她听到他开口了“哪怕是夫妻,他也不能打你,这是犯法的。”
冬麦僵硬地抿着唇。
她穿着棉袄,所有被掐过咬过的地方都很好地遮盖了,他怎么会到。
沈烈转过身,严肃地望着她的背影。
纤弱的背影,让他想起最初他见到她的那个早上。
他正色道“如果你无法接受,可以去公社的妇联寻求帮助。”
冬麦沉默了很久,终于道“第一,他没打我,第二,和你无关。”
沈烈笑了下。
她竟然说他没有打她。
现在的她,也许很好地掩盖了身体的伤痕,但那天他听到了她哭的声音。
甚至她现在的眼神中也流露出瑟缩,那是被打过的人才有的。
他握着手中的簸箕,淡声说“冬麦,我现在对你说这个,并不是因为我叫你一声嫂,也不是因为你是冬麦,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你作为一名女性被家暴了。”
“我以前是一名军人,现在虽然退役了,可有些东西刻在我骨子里,这种事,我不下去。只要你说句话,我竭尽全力,也会帮你讨回公道。”
冬麦缓慢地转过身,向沈烈。
沈烈目光坦然,那是敢直视一切的目光,诚恳,无畏,正直。
这让冬麦想起中午时候迎视太阳的感觉。
冬麦心想,她好像以前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沈烈,从一开始,她就对他抱有偏见。
但其实就像刘金燕说的,他这个人确实不错,和村里很多男人都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