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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辛温,归肺胃经,散风寒,通鼻窍。”*
……
他一样一样将药材分出来,旁边的找大夫,捻着胡须满意地点头。
“师父,我分完了,有错的吗?”
赵大夫笑着摇摇头:“全都正确。”顿了顿,又道,“你才来半个月,能记下这么多药材,实属难得。师父这个年纪,也干不了几年,我那几个儿孙都是不成器的,你好好干,往后我这德兴医馆你来坐堂。”
子春并没想过要在北京当大夫,只是师父这样器重自己,总不能拂人好意,于是笑着点点头:“谢谢师父。”
北京城固然比不上天津卫繁华摩登,德兴医馆也远不如金公馆养尊处优,但他是在南门外过过苦日子的孩子,并不会因为在金公馆待久了,去别处就不习惯。
商羽说得对,学医不能闭门造车,光是辨认每一味药,也得看实物,而不是光从书上学。更无须说,每日对着不同病人望闻问切,查看病因。
师父对他是极好的,丝毫不吝于教他。
他自己或许不知,自己天生有种招人喜欢的本事,去到哪里似乎都能很快如鱼得水。
赵大夫年岁渐老,医馆里的学徒来了一个又一个,没一个让他满意的,直到子春过来,孩子虚心好学又聪明,据说是从小在富人家做书童,跟着少爷读过不少书,学起东西来便十分得心应手。
短短半个月,远超从前学了一年半载的学徒。
两人正说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提着个布袋子走进来,银铃似的声音在屋中响起:“爷爷小春,给你们送饭来了。”
少女正是赵大夫的孙女玉霞。
她穿着紫边阔袖的藕荷色斜襟褂子,两条黑色粗辫子垂在微微隆起的胸前,一张满月似的小圆脸,正笑着跟花儿一样。
子春忙道:“谢谢玉霞姐姐。”
玉霞笑眯眯道:“今儿做了红烧肉,给爷爷两块就行,其他你全吃光。年轻人长身体,老人家要清淡。”
赵大夫瞪了眼孙女:“我看你就是偏心小春吧。”
少女爽朗大笑:“我这是把小春当弟弟呢。”
子春抿嘴傻笑,只是笑着笑着,忽然又想到商羽。
自己来北京后,已经给对方去过两封信,但一封回信都没收到。
他是真没将自己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便不要去想他了。
实在忍不住想,就晚上偶尔偷偷想一想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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