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的官道,沿途空旷,马车疾驰在平坦的道路上。
时值深秋,外面一片荒芜,远处群山起伏已见端倪,隔着很远,遥望过去只能看见朦胧轮廓。
随着时间掀开帷裳往外瞧时风会掠进来,凉意越发的明显。
云映习惯了赶路,坐在马车里久了,赫峥会带着她骑马走一截,路途难免枯燥,她闲来无事,还跟着他学会了骑马。
只是她初才上手,没骑一会,大腿内侧就会被磨的发痛。
越是临近裕颊山,云映就越难平复心情。
她从没说出口,但赫峥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她的不安与焦虑。
离裕颊山只有约莫三四天的路程时,天色暗淡,狂风卷起风沙,起初还能凑合着赶路,后面马车就被吹的寸步难行。
他们被迫停在了一处城镇,寻了家客栈休息。
木窗紧闭着,但尤能听见外面呼号的狂风。此处客栈比不得京城,地方狭小,房内陈设稍显破旧,赫峥在外面同随行护卫交代事宜,云映独自坐在房里。
店内堂工进来上茶,一边倒茶一边偷瞄面前孤绝如明月的少女。
少女撑着下巴不知在想着什么,露出一截雪白皓腕,分明她与妖艳二字全不相干,但仍让人看的口干舌燥。
直到云映对上他的目光,他慌乱低下头,打翻了瓷杯,云映未曾斥责,他将瓷杯扶起,心头庆幸。
忍不住在心里胡乱想着,她目光温柔,待他也温柔,是不是对他印象尚可。
他确实长的还不错,在这里当值,时常能碰见些对他有想法的女子……
直到身后传来一句冰冷嗓音:“你在看什么。”
他匆忙回头,看见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气质矜贵,正神色晦暗的看着他。
他慌忙站起身,道:“没看什么,小的…小的来送茶,这就退下!”
他咽了口口水,再不敢看云映一眼,在赫峥危险的目光中趋步退了出去。
赫峥关上房门,看向圆桌旁静坐的少女,忍不住不满道:“他偷看你。”
云映柔声道:“我又管不住人家的眼睛,再说不是有你吗。”
这话又取悦了赫峥,他朝她走过来,靠在桌沿道:“明天就走。”
云映嗯了一声,她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赫峥知道云映爱干净,因为一直赶路要紧,她不能像在家一样天天沐浴,所以交代客栈多烧了点水。
等他们躺在榻上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赫峥吹熄了烛火,云映睡在床里侧,被棉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外面风声猎猎,房内却一片温暖。
可能是富贵日子过久了,以前他们榻上的被褥总有股香味,今日被子上无香,细细闻去,还有一股静置长久的淡淡霉味。
云映拥着被褥,心血来潮的问赫峥,“你住的习惯吗?”
不管赫峥再怎么能干,他归根到底也是个权贵场富贵窝里的大少爷,吃穿用度一应是最好。
倒是他们回了裕颊山,回到那破旧的宅院,晚上可没有人送水,还需要自己打水自己烧水端进房门,洗完还要自己出门倒水。
房间里也总会有种潮味,因为太破旧,所以无论怎么整理都不会显得干净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