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沅因为沈怀言再一次突然离开心情很不好,但转头看向那盅木瓜银耳羹的时候,心中的火气又一下子全消了。
直到这盅木瓜银耳羹见底,温沅才感觉到不对劲,她用瓷勺搅动着所剩不多的银耳问春花,“这银耳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不像平时所食的啊。”
春花只看了一眼,也觉得有些问题,但这银耳羹是沈怀言亲自下厨做的,应该不会吧……
“小姐可有什么不适之感?”春花紧张地望着温沅,命人将银耳羹带下去验毒。
“没有啊。”
温沅起身活动筋骨,发现不仅没不好的感觉,反而觉得浑身轻松,好像全身的筋脉都被疏通过一样,连带着呼吸空气都觉得是甜的。
暗卫带回来的消息也是银耳羹无毒。
“那应该是他给我加的什么滋补品吧。”温沅脸色突然严肃下来,“春花你跟我进来一下。”
其他下人见温沅这么严肃,以为她要单独训斥春花,皆离得远远的。
可进到厢房,温沅迅速变换了一张脸,神情一改刚才的冷冽,恬淡的笑望着春花拿出了一个玉镯给她,“这是上回去太后那里,她老人家赏赐给我的镯子,今天是你的生辰吧,十八岁了,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这些年你对我也忠心耿耿,所以这个就当我给你添妆了。”
春花受宠若惊,那可是太后娘娘亲赏的玉镯,她一介下人,怎么能收主子这么贵重的东西,当即拒绝了,“小姐万万不可,这可是皇后娘娘赏您的及笄礼物,珍贵无比,春花只是个丫鬟,戴这样贵重的镯子不合身份。”
“都说了我与你情同姐妹,我这个当姐姐的给妹妹一个镯子,谁敢置喙。”说着她就将玉镯套入了春花的手。
翠绿的玉镯在她白皙干净的手腕上不显得突兀,反而十分好看。
看着这样的厚礼,春花不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反而感激小姐的慷慨,或许这就是她和秋月真正的区别。
“谢谢小姐,我会好好收起来的。”春花扯下衣袖盖住了玉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见。
温沅又从自己的首饰里挑出来了两支簪子,一支银簪一支木簪。
木簪她亲自为春花簪上,还解释了为什么不给她银簪,“这是黄花梨木的簪子,虽不如银簪光洁耀眼,可一簪之价不下百金,你可不能告诉秋月。”
这可不是温沅胡诌的,黄花梨名贵,这支簪子还是请宫里的巧匠亲手打磨制成的,那支银簪根本比不上。
等春花将银簪拿给秋月的时候,想起了小姐嘱咐的话,没有跟她炫耀自己簪子的名贵,更没说玉镯的事情。
“那春花你呢?有拿到吗?”她上下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了春花头上的那支木簪,眼神中多是轻蔑与得意,“怎么你是木簪啊……小姐这也太……”
说完掩面轻笑,周围的下人全都围上来拍秋月的马屁。
丝毫忘记了前段时间我秋月做过的事情。
温沅待她不如待春花亲近,自然是不会什么好东西都让她看到的,所以秋月不明白这支木簪的价值也不奇怪,只要春花懂自己在温沅心目中的地位就好了。
给她银簪,也只是看在多年情分上。
转眼便已到初六,今天是江眠出嫁的日子,本该是欢喜的日子,却是江眠的噩梦。
鸳鸯红盖头下是一张哭花了的脸。
江眠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了,哥哥和江知宸还是没有回来,是没有收到她的信吗?
还是说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嫁给谁。
外面吵嚷喧闹的声音听得江眠头疼,她人生以来第一次嘶声力竭地吼了出去,“都给我闭嘴!有什么好嚷嚷的!”
下人知道小姐不愿意嫁给张南晋,可这是老爷夫人吩咐的,说是不能哭丧个脸,每个人必须欢欢喜喜的,否则他们也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被江眠这一大嗓子给吼安静下来的下人们一个个埋着头不敢再多一句嘴。
花轿从将军府出发,江眠刚坐稳,就扔掉了手中喜婆让她拿稳的苹果,那个寓意平安的苹果,她才不稀罕。
“都到了这个时辰了,知宸为什么还是没有来,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吗?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付诸东流了吗……”
江眠掩面而哭,啜泣声被跟随花轿的一众下人全都听了去,就连路边的行人,稍加注意也能听到。
只有前面骑着马的张南晋,沉浸在喜悦中,耳边回荡着别人的奉承,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这门亲事,终是张家高攀了将军府,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位长辈那么着急把女儿嫁出去。
还是嫁给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