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华摁着方翠花入座,这才抬头,一脸茫然:“难道是我听错,不是过来吃饭?”
白氏压着气,尽量语气温和:“我是让你过来吃饭,没让她来。”
“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永宁侯府这是没有多备一双筷子吗?”
谢瑶华凤眼大睁,一派天真,看得白氏气血翻滚:“永宁侯府多的是碗多的是筷子,你就是把金凤楼全部下人带过来吃,我也同意,只有她不行!”
“下人都可以,为什么偏偏她不行?”
“因为她不配!”白氏指着方翠花,面带杀气,“来人,将她带下去!”
方翠花被那杀气吓得一个激灵,只想赶紧逃,逃出永宁侯府,逃出洛京,哪怕是去百越,去北边做流民,她也不要再跟永宁侯府人的人对上!
哪知这念头刚起,谢瑶华的手就落到了她后腰。
谢瑶华的手温温软软的,落在后腰的力度也很轻,方翠花还是夹紧了屁股,丝毫不敢动。
对方翠花笑了一下,谢瑶华看着白氏:“她是我阿娘,你说她不配,那就是说我不配,既然这样,我和我阿娘这就滚出永宁侯府,滚出洛京,滚出大兴,再也不碍你的眼!”
白氏又被气得浑身抖,她红着眼看永宁侯:“老爷,你看到了,不是我容不下她,是她管别人一口一个阿娘的叫,想故意气死我!”
谢瑶华一脸无辜:“我不叫你阿娘,我就是故意气你的恶人,谢明珠不认她生母,她就没有半点不对,是侯夫人你待人接物一直都有两套标准,还是只针对我一个人?为什么?
我不是你生的吗?我不是永宁侯府的嫡女吗?还是说,我即便身上流着你和永宁侯的血,也天生低谢明珠一等,天生卑贱?”
永宁侯总算明白,一向温柔心善的妻子为何会遇到谢瑶华就性情大变,原来这谢瑶华这么目无尊长咄咄逼人!
永宁侯怒喝:“够了!”
谢瑶华看过去,嘴角微翘:“你又是谁?”
“你生父!永宁侯!”
“那么请问永宁侯,侯夫人对谢明珠有养育之恩,她敬着侯夫人天经地义,我阿娘对我也有养育之恩,还因为我失了清白和名声,我敬她爱她心疼她又有哪里不对?”
“她是导致我们骨肉分离十七年的罪人和仇人!你不要冥顽不灵!”
“把罪人和仇人的女儿当亲生的来疼来爱,永宁侯和夫人不也一样冥顽不灵吗?”
“谢瑶华你放肆!”
“这就放肆了?”谢瑶华露齿一笑,“那侯爷你看好了,我还可以更放肆。”
哗啦!
谢瑶华反手掀了饭桌。
碗碟碎了一地,菜肴汤汁到处都是,满地狼藉。
永宁侯额角直跳,浑身抖,侯夫人怕他被气撅过去,连忙柔声安抚:“老爷别气,她就是欠教养,等——”
“来人!将她抓下去关着!”永宁侯指着谢瑶华,眼里全是厌恶,“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任何人也不许去看她,谁敢违抗本侯的命令,直接赶出永宁侯府!”
有人请示:“关在金凤楼吗?”
“关柴房!”
几个护卫领命前来,谢瑶华淡然转身。
刚走几步,身后便有人嘀咕:“脚跟还没站稳就逞威,结果威风没耍成,倒把自己弄到被关禁闭,真可怜。”
谢瑶华回身,看着站在谢明珠身边的婢女青梅,回忆起了一些上一世的事,她淡淡挑眉:“你说谁可怜?”
“你可怜!”
青梅话音刚落,眼前突然一花脸上一疼,抬手一摸,一手的血!
谢瑶华慢吞吞地把钗子插回间,笑道:“你毁容了,现在,你比我可怜了。”
上一世,青梅划花了她的脸,还往她脸上泼盐水,每当伤口快要结痂的时候,青梅又会在同一地方划上一刀,反反复复十几次,她的脸流脓,溃烂,直到彻底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