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疏桐以为自己听岔了。翔刃要杀乌平东?这……可能吗?
她迟疑地扭头看向翔刃,只见翔刃也同她一样微微簇着眉头,面对指控竟一声不吭。
直到百尺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半开玩笑地言道:
“唉,他说你要杀他。”
翔刃这才回过神来,向百尺微微使了个眼色,然后才字正腔圆地回答了四个字:
“无稽之谈。”
虽说翔刃在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容置疑,可百尺与翔刃毕竟自幼为伴,彼此间最是默契,刚才那个不易察觉的眼色,分明就是想让他帮着扯谎!莫不是,翔刃当真下过什么诛杀令?
百尺在心里面犹疑着,如若换做从前,他定会不由分说地帮着翔刃蒙混过去,可现如今,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被他视为骨肉至亲,三万年的交情了!
另一个,却是他心甘情愿为之粉身碎骨的意中人……
他看向月疏桐,只见月疏桐也正看向他。四目相对,一时间竟似有千言万语道不明。
那边乌平东跪着上前挪了几步,大声喊道:
“二位上仙明鉴!二百年前在倦栖山上,小的亲耳听见翔刃太子向金乌大仙下令,要诛杀我和墨芯!小的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说着,乌平东竟猛地向月疏桐和百尺二人“咚咚咚”地磕起响头来!
“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污我清白!本君与你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为何非要杀你不可?!”
“这……”
乌平东显然是被翔刃质问住了,虽说他一直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遭此大难,可当年的所见所闻历历在目,绝不会有假!
只是,如今他既没有人证,又拿不出物证,如何才能让那二位听信于他?
“小的……绝不敢有半句虚言!还望二位上仙救我和墨芯一救!”
乌平东哽咽着,七尺男儿竟微微湿红了双眼,他再次向月疏桐和百尺重重地磕了个响头,便将额头抵在那些零乱的谷粒上,任由它们嵌入他的皮肤,也不再抬头。或许在他看来,他不过是这芸芸仙界中的一粒微尘,人微言轻,又无靠山,此时唯有仗着这般诚恳的举动,才能博取他人的半分同情。
月疏桐整个人都有点儿懵。她回想起二百年前她初入仙界,便是被翔刃所救,也是翔刃送她去鲛人崖学的艺,而就在前不久,她才亲手害死了翔刃的母亲……哎,她犯下那般大错,翔刃还肯信她、助她,她实在不该对翔刃有所怀疑才是!可是,为什么刚才翔刃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乌平东的指控呢?月疏桐的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呵呵,他骗你的。”
桐儿的声音突然在月疏桐的脑海中炸响。
“我早就和你说过,凤凰一族个个都该死,你还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好心肠?可笑!”
“不,不会的,翔刃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呵呵”,桐儿冷笑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自认为同玄鸟相知相伴数万载,可直到死到临头了,才真正看清楚她的为人。请问,你与玄鸟的亲孙儿才见过几次面呀?”
月疏桐愣住了,她与翔刃确实只见过……屈屈几次而已……
桐儿又说道:
“你方才没听见小笨貘的话吗?这乌平东少说也有千年的道行,那他二百年前又怎会是只小乌鸦?”
“可是,我也才修炼了二百年呀!不也有了数十万年的修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