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嗬,节度使杨大总管居然亲自来了码头”有人在登州州衙的附近也有店铺买卖,杨烈出行的仪仗见得多了,自然认得出来。
绝大多数城里人,其实并不比乡下的土农民富裕多少,只是,他们住在城里,见过的世面,听过的故事,比乡下人多一些罢了
实际上,在后世也是如此。大部分城里人,都是工薪阶层,拿着干巴巴的几个工资和奖金,生活也只能算是勉强过得去而已。
但是,少数的城里人,却总有种莫名其妙的高人一等之感。他们不仅瞧不上外地人,更不上卫生习惯没有那么多讲究的乡下穷亲戚。
“我说,吴兄,你居然认识杨节度大总管”有人凑过来满是惊讶和狐疑的问老吴。
老吴正愁没人问他,随即露出神秘的笑容,得意洋洋的反问那人“想知道么嗯,今晚的酒饭”
“没问题,都包在小弟的身上了”
“城里的大德兴酒楼”
“上好的女儿红”
“再找两个唱小曲的来”
热闹的草民,从来都不怕事儿大,既然有人说了包在他身上的大话,那么旁人的添砖加瓦,添油加醋,也就别怨大家心恨手黑了。
“好,好,好,都依了,再请哥哥们去寄香楼”那人一向吹惯了牛皮,索性破罐子破摔,大话越吹越大。
“我不仅认识杨节度,还和他的舅兄一起吃过酒呢”老吴明知道那人是个吹牛不打腹稿的家伙,却架不住想显摆的心思,滔滔不绝的说,“杨节度的妻兄,可真是个海量啊”
“我说,我好象听说过,杨节度至今尚未婚配吧”热闹的人里边,总有人消息比较多一些,索性直接提出了质疑。
“呃,那是杨节度最宠的妾室之兄”老吴的手心里,已经见汗。
“我说吴兄,不对吧,平卢节度使可一直是李小相公吧”又有人不惯老吴的吹牛,直接扑上来打脸。
“哦,哦,我说快了,应该是杨杨节度副使”老吴恨死了,牙根直发痒。
“快呐,李小相公的帅船靠岸了”有人大喊了一嗓子,把人们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老吴趁人扭头去的工夫,快速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众人一齐扭头向码头的方向,这一不得了,连吹惯了牛的老吴,都禁不住猛抽了一口凉,暗道一声“我的个小乖乖呀”
迎面就见最前边的一艘艨艟顶端,高高飘扬着一杆大纛旗,描金的隶大字李,在轻风中翻卷摇摆着,传递出一种怎么说不清楚的压迫感,令人心里沉甸甸的,几欲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李中易,正负手立于帅舰最上层的栏杆旁边,雪白的儒衫随风轻拂,髻上的玉簪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简直就是一位飘逸出尘俯览众生的世外高人。
几层楼高的硕大帅舰,在水手们的熟练的操持之下,缓缓靠岸停稳并系上缆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