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把这卷宗放在灯上燃了,任它烧成灰烬一扬。
再回头,裴念还坐在凳上,也不知在发什么呆。
顾经年不知所言,迟疑着,开口道:“你……”
“没力了。”
“哦。”
密室里沉默了好一会,裴念终于站起身,扬刀,在她与顾经年之间一划。
刀锋划过空气,像是斩断了两人之间看起来并不存在的某种连接。
“呼——”
顾经年散乱的发丝因刀风而飘动,目光恰与裴念对视了一眼,见到的是一双冷峻无情的眼。
“今夜之事,只当没发生过。”裴念道。
“好。”
“出去再说。”
两人登上石阶,顾经年在后面,看到裴念分明还腿软着,脚步虚浮,偏是不扶墙也不拄着刀,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
他遂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跟我来。”
关门离开,两人穿过幽长的通道,七拐八绕,进了间杂物房。
屋中一片漆黑,窸窸窣窣声音响起,裴念换了件衣服。
“你确定黄虎能支开刘纪坤的人?”
“五成把握。”顾经年道:“我把刘纪坤的人诓去了北市瓦舍。”
“北市瓦舍?”
裴念马上想到了一件事,她曾派人去瓦舍查案,却被凤娘以镇抚使的令牌给挡回来。
不论是闵远修与凤娘有私人情谊,还是瓦舍背后有大靠山,把刘纪坤的人调去那里,一是调虎离山,二是祸水东引。
她沉吟道:“倒是个好主意,但你怎会想到那里?”
顾经年道:“我猜那里很重要。”
其实他不是猜的,而是麻师告诉他的。
自从他见了那位无所不知的凤娘,那两天总有几只麻雀在他附近叽叽喳喳,一听麻师说“笼人的小鸟”,他便留了心思。
待给缨摇治了病,再一问麻师,凤娘果然是笼人。
……
“凤娘原来也是被关进笼子里的异类,那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大概有三十年了吧,当时我还是个小毛孩,每天泡在缸里,她那时就是少女模样,如今妆扮得老气了,其实长相没太多变化,是我师父捉的她,我了解的不多,只知拿她炼不出药,她便投靠了笼人,再后来,我叛出笼人,反而被她追捕,只能说世事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