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韩夫人的声音微微一顿:“你煮给我?你怎么有空?”
“不愿意吃啊?”他的语气有点撒娇的意味。
“当然愿意了,”她笑着说:“随便煮几个简单的就是了,妈妈主要是想看看你好不好。”
录音到这里就只剩道别语了,繁音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招数却不可谓不毒。明天韩夫人要见他人,到时他想说什么我都拦不住。而且他回来时就病怏怏的,又折腾了好几天,现在看气色就知道不好。
可他已经跟他妈约好了,我现在再让她回去就是摆明有事。不过这也是我之前能想到的最快可能性,繁音会这么对我也丝毫不令人意外。
之后我全无睡意,思前想后,叫来林准易。他其实也睡了,神态依然有些惺忪。我把录音放出来给他听,他打了个机灵,说:“先生怎么能这样?咱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这是我的实话:“那是他妈妈,我总不能准备埋伏。”
他说:“韩夫人来了,先生就相当于有了靠山,您独自面对他们两个,非常被动。但如果您对她动粗,又扩大了矛盾。先生可真是……”
他没把话说完,但我知道他的想法。
他这样可真是一点情分不都不留,如同每一次扼住我的脖子那样,想尽办法令我窒息。
接下来,林准易又说:“太太,要不然您现在出去?”
“去哪?”我说:“我身上还有白刀子。”
他又不说话了。
我追问起来:“你大方地说,想要去哪?”
“先生之前谈判的地方恢复营业了,虽然很可能看不出什么,但我倒是想建议您是否去看看。”他说:“那边不只有男客户,也有女客户,您也知道……这种地方,如果有中意的人,可以直接上楼的。”
难怪他不敢说:“你是说然我去女票?”
“当然不能是真的。”他说:“但它服务的对象三教九流,又常年给各家族做公正,可见其安全性。这些场所的男人女人消息灵通,先生又曾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太太,难道您真的没想过,先生的事真的有疑点吗?”
我没说话。
“何况您可以找个女人。”他说:“反正有这方面取向的人也不少。”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即便换个女人,也不能改变我觉得怪怪的心情。
他不说话了。
我考虑了一会儿,觉得我肯定得提前走,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否则等韩夫人来了,繁音告了状,我是要当场被扣的。韩夫人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带枪带保镖进我们家的人,我即便安排埋伏也恐怕难以取胜。
可我能去哪里?蒲蓝不在这边,我养父……我倒是知道他不会害我,但我真的不想去。
准易说的这地方也确实好,我没见过这边的老板,但他们那里毫无疑问是安全的,只要他们敢接我这个客人。找个女的也不能怎样,我也只是跟她聊聊,做不了什么,繁音也没把柄可抓,我也能混到明天,然后就去见蒲蓝。
唯一的问题就是名誉会稍微有点损失,但比起性命,这已经算不得什么牺牲了。
于是我说:“还是听你的吧,咱们现在就走。”
安排了一番后,我们出了,那地方其实离我们家不算远,地处邻近的小城镇里,这小城镇也并不繁华,到了晚上黑灯瞎火,但风景秀丽,非常怡人。
准易在路上说:“您也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家里都是咱们的人,赵副管家半点也不敢忤逆您,我爷爷也是支持您的。他们不会立刻倾倒到先生那边,任凭他治您的。毕竟就算我爷爷不提,这里面很多人的前程都是您给的,而且家里也确实被先生卖了,大家心里都对他有微词。”
“嗯。”我说:“不过你也告诉你爷爷,如果繁音他们占上风,他就别硬来了。免得繁音欺负他们。”
“嗯。”
这是一栋看起来不大的小房子,房子在前面,花园在后面,车库从外面看不出在哪里。这里挂着一块样式普通的牌子,起着一个粉红粉红的名字,上面自然也贴着一些女郎的宣传照片。从外面看,只是一处很普通的女支院而已。
德国素有“世界女支院”之称,因此这栋建筑应该是合法的。
林准易带我下了车,一边指挥人把准备好的钱拎出来。我见他娴熟,忍不住问:“我要不要给你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