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还有代代花,白芷,石菖蒲和苍术……这是我们自己研磨的安神香,我们这里按摩的时候不用精油,不用脱衣,是纯手法服务,有时,经络淤堵的特别严重的客人,可能会有些疼,因此,我们便准备了安神香,这香味儿虽然不能缓解疼痛,但是至少可以让客人心情舒畅愉悦些。”院长说着,指了指制作精致漂亮的香薰摆件。
这种摆件每个房间都有一个,香气却并不浓郁得让人不适,反倒给人一种沁人心脾之感。
“姑娘请坐。”院长说着,自顾自的坐上了沙,还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她态度温温柔柔的,却并不让人觉得亲切,反倒有一种隔着雾般的古怪感觉,“姑娘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按摩来的吧?”
“您是如何……?”简不听依言坐下了身子,心头却难得有些局促,有些惊愕得侧目瞧着身侧这人。
“我只是眼睛看不到,可心却不瞎,耳朵也甚是灵敏,姑娘进屋后只是四处打量,却半点没有开口询价的意思,我听着,姑娘倒是有些难以启齿似的,不知道在犹豫着什么,明显并非是为按摩身体前来的,毕竟开口问价目单在何处,不至于让姑娘如此犯难……”院长如是说着,顺手从手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这小地方,也没什么待客的好茶,姑娘便凑合凑合,喝点水润润喉吧!”
“你放心开口问便是,有我知道的、可以说的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当是感谢姑娘帮我找回我们店铺的小喇叭了。”
女子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态度,倒是显得受到“小喇叭事件”冲击而有些小心翼翼的简不听有些小家子气了。
简不听闻言释然一笑,随即自然得接过水,态度也松弛了起来:“实不相瞒,今天前来拜访的确是有事相求……我是简不听,最近在调查一件陈年旧事,因为此事与我简家也算有些关联,经过打探,觉得兴许您能给我一个答案,所以才贸然前来……您便是艾春华女士吧?”
“没错,我的确叫艾春华……我听过你的声音,我们这儿的客人也常有年轻姑娘,她们很多人都很喜欢你,曾经在我们店里听过你的视频。”艾春华说着,点了点头,“简小姐有话直说便是。”
“艾院长可还记得,曾经在盲人学校读书时,班上有一个名叫杜湘帘的女同学?”简不听说。
簿巳给她的消息是说,这艾春华当年与杜湘帘关系不睦,平日里简直算得上是“针尖儿对麦芒”,就连面儿上得友好都不屑维持。
这么多年过去,若说旁人,可能未必会记得当初的同班同学,可艾春华定然不会忘记,多少会有些印象。
因为,她原本不但和杜湘帘同桌多年,还曾经住过同一个寝室,若说了解,应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杜湘帘了。
却不曾想,艾春华闻言动作一顿,随即指尖摩挲着腕子上的紫檀串珠,淡淡的开口:“学校的事,算起来已经过了三四十年了……当初的朋友,早就不联系了,如今想想,已经回忆不起,有哪个同学是姓杜的了……简小姐查她的事,为什么找到了我这儿?”
“烦请院长再好好想想,当初,院长与杜湘帘的关系不太好,但是却同住一间宿舍住了多年,那时候京都盲人学校的女生宿舍都是二人寝,不该完全没有印象才对……”简不听看出来艾春华神色有异,言辞更加恳切了些。
“哦……她呀……不过是个思想封建、心思深沉的老顽固罢了,我不屑与她为伍,因此就不怎么关注她的事儿……”艾春华显然不是什么好的演员,只是,她骂杜湘帘的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感,完全不像是演的。
“你不会觉得……她是犯了什么事儿了吧?”艾春华满脸不屑得继续说道,“那多半是你们误会了,她那个人是个规规矩矩的传统姑娘,甚至思想上有些顽固不化,平日里阴郁深沉得跟个闷葫芦似的,一杆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是不可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她这副模样,倒是与刚刚那副温柔雅致的模样有些截然不同,态度似乎更多了些人气儿,就像是水墨画中的仕女图突然被注入了活人的生气似的,莫名比初见的模样少了些距离感、多了些亲切感。
简不听挑了挑眉,心头有些意外。
照她看来,艾春华对杜湘帘的所谓“厌恶”,让她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有些不和谐的诡异感。
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在意艾春华口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闷葫芦、规矩、顽固……
在此之前,简不听耳中的杜湘帘是个外向活泼、积极开朗、极为讨喜的小姑娘,即便是双目失明,也从来没有固步自封,反倒在学校里交了许多朋友,逐渐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可在艾春华口中,杜湘帘却跟这样的形容词丝毫搭不上关系,甚至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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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湘帘在学校的朋友多么?您还有没有什么朋友,也是当年跟她关系亲近的,对她更了解一些的人?”简不听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甚,讲话的语气却没有变,甚至叹息着似乎觉得,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而有些为难似的。
“实不相瞒,不知您听没听说过,我曾经帮助官家调查出了许多案件……我向您询问的这些事儿,跟一件大案的幕后真凶有些关系,其中牵扯到了杜湘帘女士,她的事,间接关联着那位大人物能否被定罪,所以,我很需要您的帮忙!”
艾春华闻言,心头有些迟疑,随即叹了口气,道:“有些情况,我不能说,我便挑些能讲的告诉你吧!她当年在学校里极为不讨喜,完全没有朋友,因为曾经年幼时受到了些伤害,所以她对旁人都极为畏惧,异性尤甚。”
“我们当初不合,开始时也是因为,她夜夜噩梦,导致我被她惊醒,然后白日精神不济,课堂难以好好听课。”
“开始时?所以后来,还有其他缘由?”简不听顿时现了重点,连忙追问道。
“对。我现在年纪大了,性子平和多了,可小时候却是个急性子的,最看不惯她那种温吞的人,再加上她的性子过于敏感,总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难以自拔,整天哭丧着脸,一副活不起了似的的模样,劝她她又不听,我气不过,便觉得有些晦气……我又不是有事儿能憋在心里的性子,因此每每都得骂上她几句才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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