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虽然极不情愿,但柏涓涤还是跳下船舱,用手拨拉她,试图叫醒少女。
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那女孩的姐姐,若是她冻死在自家的船上,恐怕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想让人落下话柄,毕竟游走在生意场上,锱铢必较。
无可奈何,只得亲自送她回去。
折腾几番,少女沉睡的美眸始终不愿醒来,他只好试着将她抱出船舱。
这次,她没有反抗,像是又沉睡过去,四肢绵软无力,柏涓涤很轻松地将她拥揽入怀。
偌大的袄裙之下,所覆之躯竟如此轻盈。
他不禁暗自惊讶。
月色挣脱黑雾的束缚,从高天一路奔流而下,宣泄着自己的冤屈和愤怒。
银光在她整个身上疯狂流转,每一步若凝脂般的肌肤仿佛被抽离在衣物表面,与月色交相辉映,一争高下。
“我也要,生辰……贺礼……”
正在穿越无尽树影的他顿时停下脚步,怀中少女的呢喃如同缝隙里漏下的那些光,击中他的心脏。
宁静的夜,少年听见少女梦中那一抹心伤。
当即,他调转方向,带着讨厌的女孩的姐姐,打道回府。
当然,无论是谁,都不能干扰宴会的正常进行,更何况是一个醉酒到不省人事的少女。
只不过第二天一早,她便带着那些不算是贺礼的点心一同出逃。
……
“到底是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你不会又骗我吧?”
“不骗你。”
除了她亲口所言,他也没有途径再知道她的生辰。
就算他问柳朵,柳朵也不可能告诉他。
“来了,全来了。”
“怎么会……”
不远处,所有人都放弃了对周围的搜索,统一转向湖边,缓步靠近。
巨量的脚步声让二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下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只能祈祷阴云不要那么快消散,能够多争取一点想办法的时间。
柏涓涤已经将手按在墨渊的剑柄上,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一触即。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像是被开了个玩笑似的,遮蔽月光的云被揭开一角,然而就是这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光,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柳梧璇鲜黄色的短袄,在无数碧绿的芦苇荡里显得格外扎眼,像一朵在暗夜中悄然盛放的花。
而一旁的柏涓涤一袭黑衣,遮住了一大片芦苇,整片的绿色被生搬硬套上一块黑色,突兀至极。
转瞬间,他们听见了数十支,甚至是数百支弩枪一齐挂弦的声音。
“跑——!”
喊声震耳欲聋,大到柳梧璇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随即,她整个身体腾空飞起,稳稳落在熟悉的肩头。
与此同时,乒乒乓乓的弩箭被纷纷击落在眼前,让人眼花缭乱。
世界开始飞倒退,在空中,她能清晰地看到每个敌人的面庞,但她听不懂那些叽里呱啦的叫喊声。
身下的柏涓涤已经退至涉水区,冰冷的湖水灌进他的鞋袜,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眼见第一波的攻势落空,敌人的领似乎下令停止放箭,想必是怕误伤了柳梧璇。
所有人将弩箭甩至身后,挽起裤腿,准备下水活捉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