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同几天前一样,将要荒唐地身死它乡之时,一个熟悉的荷香味闯入暗无天日的地牢,紧紧拥抱住她气息欲绝的身心,又为她撕裂出无数个能透过阳光的窗。
“晴儿,我们回去吧。”
“姐姐……”
她的嘴唇翕动,双手不断颤抖,有什么东西生了起来,压着她喘不过气。
柳梧璇索性将那块可笑的破布甩地远远的,望着它一下子被雨滴重重砸落在地,消失不见。
此刻,她难道需要的是一块无济于事的遮雨布吗?
柳梧璇扪心自问。
她扑上去,从背后紧紧抱住跪在湿泥地上的初晴,衣袂交织,她重新化做挡雨的“布”。
“你不要这样,姐姐看得好难过,我们回去,好吗?我们不去雨歌了,我们一下山就回家,好吗?”
初晴停下挖掘,只将双手在裙摆上抹了抹,又轻轻握住从身后环抱住她的那双手。
“嗯……”
两个恸哭的声音破空而,一下子盖过所有的雨声,悲伤顺着雨落下的方向逆流回天,带着她们对命运的质问,带着天道给予的不公。
柏涓涤闻声望去,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像熊熊燃烧的烈火,集中在仰天长哭的少女身上,试图温暖些什么,却被大雨无情浇灭在半途。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自由之身又如何呢?就像那个邻家大小姐的侍女所言,他与家族唯一的羁绊,也就此斩断,所有人,只不过都是命运路上的无奈行者罢了,绝对的自由,是否真的存在?
这个曾经困扰他数年的问题,在此刻不再蛰伏,像毒蛇一样,在这个二十岁的雨夜伺机出动,精准又致命,一口咬住他的心脏。
究竟何去何从呢?问题的答案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他不知道,他不去想,他只知道如果能顺利从这个该死的地方逃出去的话,他就和那个曾经在他未来中一闪而过的女孩,私定终身。
柏涓涤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叫了一个家臣接替他,他则从剑鞘侧面的一个小匣子里抽出纸笔,这个曾让他骄傲一时的,由他亲手设计的小机关,在此刻派上用场。
那是他用来写遗书的纸笔,但现在,需要写下的东西,显然要远比遗书这种身后之事重要的多。
伴随着少女们惊天泣地的痛哭声,他奋笔疾书,过去二十年中,他从未如此刻一般才思泉涌,像洞外永不停歇的滂沱大雨。
生命如此渺小,他希望永远有什么可以期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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