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和脚踝处同时传来剧痛,土洞还不足一人高,她站起身来恰好碰到坚硬的墙。
脚踝,先前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身体不同部位反馈的跌打伤痛让她忽视了那个微不足道的疼痛,她原以为和其他地方一样,只是轻微挫伤。
但的确,正如那个秋夜,坠地的时候,庞大的冲击力又崴伤了她的脚踝,程度比之前更甚。
她只能爬,亦步亦趋爬向那个躯体,她不知道柏涓涤是怎么一个人带着她们逃到这里的。
“他呢?就是他!你的……家臣。”
她一时语塞,想不起他的名字,话说一路走来这么多天,她竟然没问过一次他的名字,也没听谁叫起他的名字。
回头的一刹,她清晰地看见了那张又恢复到迷茫的脸,他的右肩以下,那处算是旧伤的地方,一条干涸的血河定格在他衣袖间,像一条红色血龙,缠绕在他整条右臂。
“哈哈!鬼知道呢,我倒希望此时他能和我们一样,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苟且偷生。”
“但是很遗憾,他死的不能再死了,和躺在地上的那位一样,但是,我没法再带他回来了。”
“说起来,我们好像还认识不到三个月,这个毛头小子,明明才进柏府一季,也不怕责罚,就这么和我逃出来了,如果能重新来过,我宁可只身一人,谁也不带。”
“你说是不是!大小姐?”
“明明只是我一个的事……都是累赘啊!!!”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大概,他终究是被压垮了吧。
毫无头绪,逻辑凌乱,喜怒哀乐在他脸上风云变幻。
柳梧璇不知道是哪个柏涓涤在说这些话,但显然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究竟,是她不认识任何一个真实的他,还是这些,都无一例外全都是真实的他,只是迫于压力分崩离析开来。
“你说是不是呢?大——小——姐?”
最终,是一脸戏谑的柏涓涤,以一个加重的反问,结束了他们今日的对话。
他不再看她,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一瞬间恢复到那副迷茫的情态。
……
本该出口的道歉被他这最后一句反问硬生生憋回去,柳梧璇又回过头来,继续爬向那遥不可及的初晴,即使她近在咫尺。
在她的记忆中,这位乖巧可爱的少女,早应该在她放开麻绳的那一刻,随着她来到金夏的海岸边,端坐在松软的沙地上,伴着火海,欣赏她高奏最后一曲。
“你怎么在这儿啊,晴儿?”
“地上凉,走!我们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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