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呈和桃之每天都会奔走到不同的地方捡瓶子,像探险一样,这段旅程在多年后桃之的回忆中,仍然像梦一样。
运气好的时候,他们还能捡到路边的绿化芒吃,桃之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水果,又香又甜,除了核有点大毛有点多。
“我知道有个地方结了很多柿子。”
阿呈催促桃之赶紧坐上车,准备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夏天的热气化作暖风吹拂在他们的脸上。驰骋一阵后,自行车在一家公园式的敬老院门口停下。
阿呈调转车头转入院内,穿过一棵百年榕树,继续朝着深处走,出现一片树林,上面挂满绿色的硕大果实。
靠在树林后面是一条又长又高的护城河墙。他们站在树林底下看不见河,但可以闻见河内散的恶臭。
阿呈和桃之在这点上有共识,他们在深河市看到的河流没有一条比不上老家的。这座城市根本找不到一条清澈见底,水草飘摇,小鱼嬉戏的河流。这让他们觉得,故乡也并非一无是处。
阿呈爬到树上,摘了一颗柿子丢了下来。嘴馋的桃之立刻捡起来擦了擦,直接咬了下去。
“啊……呕……”
桃之本能地吐出生涩的果肉,五官扭曲地说:
“别摘了,真难吃。”
舌头像裹上一层厚厚的石灰一样,她只得不停地吐出口水。挂在树上的阿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生柿子得用石灰烧一烧,大约过十天半个月,黄了就可以吃了。”
“这样吗,那你多摘点,我带回去弄好留给小喆吃。”
距离结束暑假的日子没多久了,等柿子弄好之后她也吃不到,索性都留给小喆。
“你很疼弟弟呢。”
阿呈知道桃之有个弟弟叫小喆。听到阿呈说自己疼弟弟,桃之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她这么做无非是想间接地讨好爸爸,与来深北市之前在红芫家里称的半斤糖果带给小喆吃的动机是一样的。
这片柿子林似乎无人看管,等他们摘够了,也没有人来阻止。
阿呈把蛇皮袋和自行车藏到树林深处,用一张弃置的广告布盖了盖。然后和桃之一起爬上护城墙,墙内的水位低到可以看到罗非鱼挤挤挨挨地沉在低洼处争夺位置,裸露的淤泥上面爬着绿毛螃蟹。
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远处正在兴建的高楼,白白的日光照射在这座像画上清晰的横线和竖线的城市里。
桃之知道,就她视野所及的地方只是深河市的一角而已,她总在想,妈妈究竟在城市的哪一边?每天游荡在这座城市的其中一个脚趾缝里,幻想着撞大运遇到也许住在丝之间的妈妈。可脆弱的希望正如一棵被砍的玉米杆一样应声倒地,失去生机。
桃之坐在高高的护城墙上,数着这些日子卖瓶子积攒下来的钱,心满意足地笑了。
“回老家之前,还有一件事没做。”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话,目光越过河流,望向远处,心事写在了脸上。
阿呈已经跳到城墙下面的台阶抓着爬上来的蟹,许久后,才抬起头高声地说:
“这里太脏了,竟然有人来这里偷偷排泄,号称文明的城市根本不文明。”
“快上来,有事求你。”
桃之站起来,以俯视的姿态催促着。
阿呈把蟹丢回淤泥中,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上来,他真的是个精力旺盛的少年,整日到处奔忙仍然充满激情。
“阿呈,你教我学自行车吧。”
桃之说话的态度不像求人,像是命令哥哥为自己服务。她想趁着回家之前学会骑车。
“好啊!”
阿呈爽快地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缩短了捡瓶子的时间,阿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