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熊小组收到,正在前往。”
听着无线电里传来镇子失守的消息,巴郎的内心惴惴不安,他心急如焚地问道:“叔叔,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士兵急喘着回答:“孩子,你们目前回不去了,镇子失守了,我现在给你送到这附近的检查站,你们先在那里避一避。。。。”士兵话声未落,横祸就不期而至,突然有一辆垃圾车从十字路口的另一边飞快驶来,像一颗高速潜行的炮弹一样撞在了军车侧面。顿时金属扭曲、玻璃碎裂,巴郎紧紧抱住背包,在巨大的震荡中昏了过去。
他仿佛跌进了深渊,眼前是无边黑暗,偶尔有鲜红的火焰从眼前闪过。他想挪动身体,却似乎被枷锁套牢,无法动弹。忽然,耳边传来感染者的嘶吼声,声音一次比一次响,那声音似乎来自深渊之外。他觉得呼吸困难,快要被憋死在这扭曲的车内。
此刻车外的世界一片狼藉,人们像是被猛兽追杀的羚羊,惊慌失措却不知该逃向哪里。
视线模糊间他透过布满裂纹的玻璃,看见几个躺在地上的同学正在抽搐,那是即将转化为殭尸的信号。
忽然,从远处传来了爆炸声,一辆车子失控撞向了加油站,爆炸所产生的冲天大火夹杂着浓烟向上滚滚升腾。冲击波瞬间震碎了周围的玻璃,成片的房屋也接连不断地坍塌,碎裂的钢筋混凝土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坠落,毫不留情地砸向了仓皇逃窜的人群。殷红的血光四处飞溅,溅到了支离破碎的围墙路灯上。几个全身被烧着的男人惨叫着从火焰里走出,没走多远便被烧死在地。
街道的尽头枪声迭起,几名士兵以装甲车为掩体,据枪朝医院里不间断的射击,枪口乍出的火光映亮了周围的高墙,弹壳被抛在空中犹如死亡的舞者。
枪林弹雨下,墙壁上如同魔窟开花。感染者们身着病号服,咆哮着从黑暗里冲出。它们的下颚,衣服和双手上都染满了鲜血,怒睁着那双血红的眼睛,如同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它们无视了迎面而来的子弹,被射中后性情反而变得更加癫狂。它们的速度很快,转眼间便冲到了人们的面前,有些战士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就被这帮恶鬼扑倒。只见三四只感染者趴在一个士兵的身上撕咬。他们的身体被感染者瞬间扯得稀碎。
巴郎蜷缩在军车的后座上,他扶着后车座慢慢爬起。他的视线内一片模糊,脑袋里嗡嗡做响,他隐约看见外面的火光正在蔓延,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驾驶位上到处都是血迹,中间的挡风玻璃已经被撞凹,玻璃碎碴散落在士兵身上,他摇晃着他说:“叔叔,你没事吧?”他摇了摇后才发现他早已死去,他满面鲜血,被安全带横挂在车中,额头的伤口处还在往下滴着血。
“哦,该死。”看见士兵死去他慌了,他扶着车座,使劲蹬踏车窗,两记重脚之后玻璃碎裂开来。车外人们惊恐的叫声越来越大,他踉踉跄跄地从车窗爬出汽车,正要回身,突然,一只腐烂干枯的手从他背后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扭头看去,那是一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老鬼,它全身破烂,满是尘土。头发掉的只剩几簇,面部已经干瘪腐烂,眼球挂在了眼眶上,眼眶里结满了蜘蛛网,口腔里散发着恶臭,那味道就像是从棺材里带来的。
“啊!”他被吓得失声尖叫。他拼了命的想挣脱束缚,可无奈这只老鬼的力气的很大,一下就把他摁在了车上,嚎叫着想要咬开他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殷澄从小巷里冲出,他手持着一把锋利的军刀,一刀就捅穿了感染者的脑袋,老鬼重重倒地。第一次和感染者亲密接触,巴郎一时惊魂未定。他被吓得失了智,直勾勾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尸体,瘫坐在地。
“喂,小鬼!你没事吧?”男人摇晃着他,大声喊道。
在男人摇晃下,巴郎的神智逐渐恢复,他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男人,直愣愣地说:“我没事。”
“你还能走路吗?”男人继续问。
巴郎猛地点头,说道:“能!”
“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快走!”男人疾声厉色的说道,说着从路边又扑来了一只感染者,男人迅速做出反应,一个闪躲避开了来袭的感染者。又在转身的瞬间抓住了感染者的衣领,男人手臂发力一下将感染者拽到了自己怀里,他死死地攥住了它的头发,一刀插进了它的脖子。鲜血瞬间从它的颈脉喷出,感染者即刻毙命。
看见眼前的一幕,巴郎被吓得呼吸困难,战战兢兢地对男人说:“我的天,你……你殺了他。”
男人自己也被惊吓得呼吸错乱,他转身想要伸手拉他起来。“快起来,让我们离开这里!”
看着地上死去的感染者,巴郎更加忌惮眼前这位陌生人。他一边摇头,一边拼了命地向后移,想远离这位殺人如麻的恶人。
男人也看出了其中的误会,收起了军刀,不停地解释道:“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帮你,它们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刚才它们是想吃了你。”
巴郎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远处正爬在路人身上进行撕咬的感染者,他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意识到了这里危险,他把手伸给男人。男人拉起了他。
“让我们离开这里吧!”说着,男人又拔出了军刀,“你要跟紧我,我带你个安全的地方。”
“好!”巴郎回答。
“走!”男人一声令下,两人一齐冲进小巷向远方跑去。
街道上一片混乱,随处可见火光与尸体。人们在四散逃亡。路上的感染者越来越多,几乎每一秒钟都有人被扑倒在地,然后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爆炸声和枪声响彻小镇的上空,今夜注定是灾难的一晚。
两人跑出小巷,只见一辆警车撞在了路边,后座一只带着手铐的感染者正在啃食警察的皮肉,警察的佩枪就被他死死的攥在手上,看来他直至死去的那一刻都没开出那一槍。
男人瞥见了警察手里的枪,他心动了,在男人眼里,他今晚可以得到一把很好的防身武器。男人命令男孩退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前去取走武器。
他走到警车旁边,看着感染者正抱着警察的脑袋啃食,他将刀尖对准了感染者的脑门,狠狠地捅了进去。感染者瞬间毙命,一头栽倒在警察的肩膀上。但男人没有放松警惕,他又将刀捅进了警察的太阳穴,以免它尸变坐起,确定两具尸体彻底死后,男人才拿走他的佩枪和子弹,还有他腰间的对讲机和副驾驶里的地图,将其收纳进了单肩包。确认车内没有可利用的东西后男人转身离开。
“走这边!”男人快速找到一条出路,两人穿过铁门迅速往里跑。巷子里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感染者,他们从黑暗中钻出,猛地扑了上来。男人开枪打爆了这两个家伙的脑袋,可枪声又吸引来了其他感染者。
“快点,就快到了!”男人喊道。他带的这条路通向一个歌舞厅,歌舞厅的后门可以直通向一幢公寓,这是唯一的活路。
巴郎累得快要虚脱,而更让他难以坚持的是心中的恐惧,这黑暗之中,他们随时可能丧命,而且死状凄惨。在他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险境,他不知今晚能不能逃过一劫,但这种事情只能问上帝,上帝也许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