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支队伍什么时候出发的?”方升问。
“三天之前。”中校哽咽了一下,并回答道。
“幸存者最后一次发送求救信号是什么时候?”方升继续问。
“昨天下午。”中校回答。
“那我能申请调一架直升机送我们去吗?”
“这有点难,我们得向空军申请,他们现在人手严重不足,既要向疫区运送人手,又要从疫区往外撤离伤员和幸存者。很多飞行员都不睡觉再执行飞行任务。我们的飞机也因为长时间飞行部件损坏严重,修好至少的五六个小时。”中校一脸愁容地说道。
“那好吧,就不给组织添麻烦了,我调配人手即刻出发。”方升叠好地图放进携行具包里,向中校敬了个礼后,走出帐篷。
中校看着方升远去的背影,眉头一皱,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
……
离开安全营后,天空又开始下雨,而且雨势仍没有减弱的痕迹,天地间的万物都被浸湿,小草被雨水打得抬不起头,树叶在风中摇曳,早已不亮的路灯孤立在路旁,黑漆漆的枯树败柳也立在那里。
方升和几名特警队员开车顺着既定路线寻找失踪的士兵和幸存者,柏油路面有无数处坍塌,像被推倒的积木,钢筋水泥的碎块堆积如山。数十辆快要散架的汽车安静地停在各处,有的还冒着黑烟。
在疫情爆发之时,这片地带曾经短暂地做过落实隔离带,可是这里的防线太脆弱,没有支撑多久便不幸被病毒侵入。官方为了不让病毒继续向东扩散,只能出动飞机轰炸了这片街区。无数感染者都被埋在坍塌的建筑里,整个街区如同经历了一场战争,之后又被废弃。原本这里小楼林立,在轰炸中,大部分大厦都坍塌了,只剩下几座像沙漠中的枯树,孤单地矗立在废墟。
一路上除了废墟并没有感染者,一行人也出奇顺利的抵达了地图标注的化工厂。化工厂门前停靠着几辆猛士车,车身上到处都是血迹。这不禁让人汗毛竖立,莫非前几名营救人员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方升警惕的握紧了手里的自动步枪,并催促队员在路边停车。车停稳后,他带领几名特警队员排成战术队形从化工厂侧门进入,另一队人则留守车队。
化工厂区内空旷的一览无余,只有倾盆大雨落下,看不见任何活物,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就同伴的脚步声和轰鸣雷声。
“是这里吗,怎么连个活人都没有?”同伴不禁质疑。
“这里是地图标记的地方,错不了。”方升确认道。
“应该就是前面那个仓库,所有人眼睛放亮点,没有紧急情况不准开枪,听到没有?”方升严厉地告诫众人。
“是!”同伴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几人迅速接近化工厂的仓库,六个人分成两队,分批次进入仓库内部。进入仓库走廊的一瞬间几个人直接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走廊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名营救人员的尸体,他们的后背被掏烂,大多数尸体没了腿和脑袋,先进来的几名队员忍不住血腥味直接吐了出来。方升也被眼前的尸体惊住了,他们手臂上的徽章已经被鲜血染红,手里死死的握住了手枪,看来到死也没开出第一枪。
方升安慰着几人,给几人调整了下状态。六人强忍着刺鼻的血腥味,但肚子里还是已经翻江倒海。几人排着严密的队形向仓库区内部走去,只是越往里走越恶心,人的肠子和断肢就挂在栏杆和墙壁上。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仓库车间的尽头。
方升状着胆子走在队伍前面,为同伴们开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这支营救分队的指挥官,也是精神领袖,他不能退却,他一但退却了这次任务还没开始就会失败了。所以他作为老兵,必须一马当先的走在队列前面。
在几人路过拐角的时候,忽然,有一只血手抓住了方升的裤腿,吓得他一咀咧,同时也把同行的队友吓得不轻,好在几人反应了过来没有开枪。这是一名伤痕累累的士兵,他的头盔和脸颊左侧被不知道被什么生物划出了四条深深的裂痕,脸颊的爪印处还在往外渗着血。他的一条右腿已经不见了踪影,手臂的桡骨和尺骨已经裸露了出来。
方升蹲了下来,用身上仅带的纱布和止血药为受伤的同伴包扎,但他的血早已经流干,他的处理已经毫无意义,只是良心驱动他做这些无用功罢了。
士兵一把推开了方升的帮助,口含鲜血,双眼迷离,含糊其辞地喃喃道:“不要管我,里面有人急需帮助,有个很大的东西挡在门口,你们要小心呐,你们要小心呐。”说罢,士兵便断了气。
“他说什么,什么很大的东西?”队友语气慌张地问道,他的手里已经攥出了汗,身上不自由的颤抖。
“我们得到里面去一探究竟,他说里面有人急需帮助。”方升用手帮士兵闭上了眼睛,随后端起步枪,大步向血迹拖拽处走去,几名队友只好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