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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燕京城里,我被许多人巴结着,就连太后娘娘都对我小心翼翼的,其实想起了,还是很觉得不安的,咱们何德何能,有这么大福分。”

萧战庭垂眸凝视着怀里的女人,眼中分外怜惜“我知道你的,我们以后不在燕京城里住了,回了大转子村,我每日去山上采些新鲜蔬果来,再打点野味,你就给孩子们做饭吃。”

“好”想想这情境,倒是极好玩的。

萧杏花其实心里明白,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到了萧战庭那个位置,哪能轻易就功成身退,所以他说的,不过只是哄哄自己开心罢了,但是她依然很听。

这一晚萧杏花睡得极晚,两口子睡在这幼年时便曾睡过的大炕上,却是并没什么睡意,于是便挨在那里,望着窗棂外的夜空,听着外面的蝈蝈叫声,随意说着家常。

到了三十几岁的年纪,虽说并不太大,可是也有孙子的人了,所说的无非是儿女们的事,儿子的前途,女儿的婚事,再回忆回忆当初,也不知道说了多久,萧杏花眼皮子发沉,终于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天已大亮,她忙爬起来,却见儿女们都已经收拾齐整,萧战庭那边也已经备好了香烛箔纸等,准备去给娘扫墓祭奠。

在嬷嬷伺候下用了早膳,片刻后乡亲们来了,于是一行人便上山去。

恰他们来之前下过秋雨,虽不大,可是山路上难免有些湿滑。秀梅这种弱质女子,自然走起来不顺,幸好有千云他们扶着。

梦巧儿则是仔细地照料着小姑子,免得她摔倒。

到了半山腰,萧杏花感慨地望着这熟悉的一切,大口地呼着这山里熟悉的气息,高兴地给儿女们指着,说这里曾经开过一块荒地,以前你爹在这里种地的,当时狗蛋还在低头爬着玩。

说话间,已经到了萧战庭他娘的坟头,着那孤零零的几个墓碑,以及上面刻着的字,众人心情都没了之前的轻松,变得沉重起来。

只见那最中间的墓碑自然是那位奶奶的,旁边则是他们娘,以及他们自己的。

萧战庭先命人将坟头杂草去除,把萧杏花他们的墓碑给平了,又给他娘添了几把土,重新修正过了。

“咱们村,如今人丁稀少,活人都顾不上,倒是把夫人的坟也给冷落了。”村里德高望重的彭老爷子这么感叹说。

萧战庭其实心里多少明白的,当年不知道多少壮丁都丧了命,村里劫后余生,能顾上活人吃饭就极好了,哪里还记得去修缮亡故人的坟墓。

他想想,其实也只是觉得自己不孝罢了,这些年,唯恐触景生情自己难受,又想着燕京城侯府里也供着牌位,是以都不曾回来过。

烧了香烛,带着几个儿女媳妇,又抱着几个月大的儿子,着实给娘磕了几个响头,说了说这些年离别的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战庭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告诉下娘,杏花和铁蛋牛蛋没死,一直住在白湾子县,如今恰巧碰到了,他们一家团聚了。杏花又生了个娃儿,叫千翎,那边牛蛋媳妇也生了个,还没起名字,只以小宝儿相称。

他只是这么平实地说说而已,萧杏花听着这些话,眼瞅着娘的墓碑,忽然一下子忍不住,便趴跪在那里哭起来。

她自小没爹没娘,这当婆婆的,既是她婆婆,也就是她的娘。纵然当年偶尔间也会觉得婆婆终究更偏心铁蛋,没把自己当亲生女儿待,可是这么些年过去,在她经历了许多磨难,在她自己当了婆婆后,她也渐渐地明白,其实当年的娘,做得已经够好了。

娘待自己,恩重如山。

萧杏花一哭,身后的佩珩秀梅也跟着哭了。

萧千云和萧千尧盯着他们奶奶的墓碑,想起过去娘说起奶奶的种种,也不由得眼眶红了。

周围的乡亲们,见此情景,年纪大的,也忍不住哭了。

当年的旱灾,蝗灾,战乱,多少人生死离别,他们的亲人,许多也都死了,再也无法回来了。

秋日的槐继山下,鞭炮阵阵,香火缭绕,不知道多少人,一起祭拜着那个多年前死去的妇人。

待到后来,乡亲们都过去帮着再添一把土,两个儿子也过去了,媳妇则是抱着小叔子儿子过去旁边换尿布,坟头前,倒是只留了萧战庭和萧杏花两个人。

“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萧杏花红着眼圈,望着那远处的天高云淡,这么说道。

“嗯,你说吧。”萧战庭盯着他娘的墓碑,哑声道。

“娘怎么死的,你你可知道”提起这个,萧杏花眼泪又要落下,只能拼命地仰起脸来。

“自己上吊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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