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再无一人敢讨论那造孽一般的大案,堆起笑容。
“杜家这是真与平阳郡公薛家联姻了?”
“毕竟新娘子是薛大将军货真价实的后代。”
那边,杜有邻将薛徽引进书房,驱退旁人,低声起了今日那案子。
“薛将军想必也是听闻了吧?”
“废话。”薛徽道:“薛灵若不死,我还不来呢!”
杜有邻好生尴尬。
“以前啊,我总觉得好歹是从兄弟,若早知他死了我心里还舒坦,我早动手了。”薛徽道:“总之死便死了,反而干脆,往后我当你亲家便是。”
“这还真是……让人不知所言啊。”
薛徽道:“方才薛白已经来找过我了,这竖子的有些道理,人死已矣,活着人却得过下去。薛灵可以死,但薛家不能沾那造孽的名声,明白吗?”
“自是明白的。”
“那便是了,嫁妆的箱子你不必拆了,空的,一时半会我上哪找礼物去?回头补上便是。
薛徽是将门出身,地位超然,话没有顾忌,直来直去的,又道:“好了,莫在此傻待着了,带我喝喜酒去,我肯来,便是认为杜家值得联姻。”
“好,好,薛将军请!”
皇城,左金吾卫衙门。
薛白坐在庑房中看了看皎奴的伤势,见她真是皮外伤,便坐在那沉思。
两人以前经常单独相处,皎奴从来不怕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在想这案子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那你该怎么做?”
恰此时,有一名金吾卫中郎将推门进来,道:“查到了。”
达奚盈盈一直有派一个伙计看管薛灵,但昨夜那伙计却不知去了何处,薛白遂拜托金吾卫查此事。
从长寿坊的望火楼、坊门开始查,果然,昨日有巡卫看到有一群无赖闹事,追赶薛灵与那个伙计。
“他们逃到务本坊,还是被捉了,坊门处的武侯见有人闹事,过去问了,对方交代了身份就把薛灵带走了,是追债。”
“替谁要债?”
“赵郡李氏,清河郡公之孙,上柱国张公之女婿,太子连襟,李昙。”
“又是他?”
“薛郎与他相识?”
“有些过节。”薛白略略沉吟,问道:“丰味楼那名伙计呢?”
“该还在李昙手上。”
“李昙既捉到了薛灵,为何又把人放了?”
“这就不知了。”
薛白已有了大概的猜想。
李昙不会突发好心,放人无非两种可能,有办法让薛灵还钱,或是薛灵招供了什么线索,比如他去年被关在哪里,是谁派人关了他。
毕竟除了要赌债,李昙还想找出是谁欺负了张泗,出一口恶气。
薛白于是道:“那看来此案已有眉目,还请将军带我去把这位伙计要回来。对了,若赶得及,一块到杜宅喝一杯喜酒如何?
“我一定全力配合,大将军了,都是自己人。
由此看来,若能把一些麻烦处理清楚,薛灵死了未必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