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忠嗣。”鲜于叔明道,“薛白竟是已猜到了安府君派人来,本意要试探我阿兄,王忠嗣没听他的,想以言语降服我阿兄,可我阿兄,是能被言语降服的人吗?”
邓季阳转头向随从吩咐道:“把我们的人都调来。”
“你要直接在都督府动手?”
“世人皆知王忠嗣重病,他暴毙不是理所应当吗?圣人不会查的。”
鲜于叔明道:“国舅还在里面。”
“说服他。”邓季阳道,“杨国忠此人见利忘义,不足为虑。反而是那薛白,果真有些厉害,可惜王忠嗣不听他的。”
“你要如何做?”
“不急。”邓季阳道:“我担心薛白还有后手,先封锁都督府。”
“已经封锁了。”
邓季阳点点头,见他的人手也到了,便走向都督府。
他走向二堂,正好见门打开了,鲜于仲通正和三个人在里面说话,想必便是王忠嗣、薛白等人了,远远一看,他心想,无怪乎安府君最是忌惮这两人。
好在王忠嗣为人死脑筋,送上门来。
邓季阳放缓脚步,稍整理着衣袖,朗声大笑道:“方才我还与卓英英言,很快要识得薛郎,一语成谶……”
“噗。”
邓季阳感到后颈一凉,回过头看去,只见鲜于叔明手执一柄单刀,又劈了过来。
“噗。”
“噗。”
连着劈了三下,简单了当。
邓季阳已倒在了血泊中,他目光落处,只见几双靴子向这里移来。
于是想到,其实都还没来得及识得薛白……
鲜于仲通看着兄弟杀了人,脸色变都没变一下。
他这辈子,先后追随张宥、章仇兼琼、郭虚己,当然非常想独当一面,建立属于他自己的功业。今日来的若是旁人,他都不可能服,除了王忠嗣。
王忠嗣二十年的南征北战、威震边疆的气势摆在那里,连安禄山都害怕,何况一个始终只给人当副手的鲜于仲通?
真见面了,鲜于仲通气势一被压住,就意识到自己还没准备好,再说了,三个节帅都熬过去了,还差最后这一个。打赢了这场战,什么没有?杨国忠难道还会把功劳多分给王忠嗣不成?
威望、实力、真诚,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是能够用来服人的。
对于在场的薛白,这也是一种启发。不过,也就是王忠嗣有这个底气。
“现在,王节帅可以信我了?”鲜于仲通问道。
王忠嗣道:“在长安时,薛郎就谋划了一个奇计……薛郎来说吧。”
“阿兄也听吗?”薛白道:“还是休息着等捷报?”
杨国忠竟真就潇洒地挥了挥手,走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薛白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地图,摊开,盖在鲜于仲通的地图上。
“要往南诏,除了鲜于公说的走五尺道,应该还有别的路吧?”
“有。”鲜于仲通道,“从广府出海,至安南登陆,绕道北上太和城,但此道路途更远,免不了还是要被阁罗凤探知消息。”
薛白道:“还有一条路去往太和城,且不容易被发现。”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