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中被架着向燕州城门跑,只见城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而在长江之上,那顺流而来的叛军水师速度很快,渐渐已驶近黄州。
「轰!」
一块大石被抛了出来,砸在离岸很近的江面上,砸起高高的水花,也砸碎了陈宜中效仿傅介子的雄心壮志。
「轰!」
一时间,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砲车上的抛杆猛地竖起,像是打个激灵,巨石
被抛起,又重重下落,轰然砸在离沙洲码头不远的江面。水花溅得老高。
停泊在沙洲码头的战船摇晃不停,「逃呀!」
言喜跑下了船,拼命地向黄州城门跑去。
虽说他是个奴才,但在宫城里过的也是养尊处优的生活,跑了一会便累得喘不过气,还落在了最后面。
「你们该死的等等咱。」
被激起的江水如下雨一般酒落,滴在言喜脖子上,冰冰凉凉的。
他心中骇然不见,转头望去,只见城外叛军的船只还在驶近。
突然。
「轰!」
一声巨响,他也不知是怎回事,只见到一艘迎向叛军的宋军小船被击成碎片。
船板破碎的期间他还能看到有士卒被击碎时杨起的血团,半截尸体落入长江
言喜身子一顿,张张嘴,想要呼救,却是连嗓子都哑了。
一股尿味自他跨下泛起。
作为宦官,他比常人更控制不住。
好一会,他终于回过魂来,这才没命似地继续跑。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在朝廷已经安排使节议和的情况下,皇后还要派他再传些私话。
对于绝大部分从临安来的人而言,这是平生第一次真正看到战火,在此前的百余年间,打仗对于很多达官贵人们而言,就是一封封战报。
朝廷多次被吓到惊惧,也只是被战报吓到,而不曾亲眼看到血与火。
终于,陈宜中披头散发地跑进了城门,没有再大呼小叫要求指挥守将打这一仗。言喜缩在城墙下,茫然无错地四下张望,突然间完全不认得这世道了
腊月十五,叛军兵围黄州。
率水师攻打黄州的是姜才。
李瑕则是坐镇鄂州,与史俊、房言楷等官员安排诸多事宜,比如尽可能地带走人口、比如驻兵江陵保证特续从宋境吸引流民,这其中就包括了船只调度、路线安排等等。
当然,要做到这些,还是要与宋廷和谈。
李瑕确实迫切想要和谈。
他快要支撑不了这场战事了,但表面上却一点都没显现出来。
「朕不会与陈宜中谈判,谈判谈来谈去、你来我往,太耗费时间,联要一次打碎宋廷的胆子,直接答应联的要求。」
「那便不理会陈宜中,猛攻黄州。宋军自会有人往临安报信,到时宋廷必会再派使节来请和。」
史俊虽是文官,却不似别的官员那般总爱劝李瑕以安危为重,他与李爱一样敢冒险,认为基业草创就是要拼命。
因此,这两人会合之后,凡议事,房言楷就只有一旁听着的份
「与宋廷谈判,不必太重仪礼。」李瑕道:「要宋廷称臣要的是大义,但辩我们是辩不过那些文人的,辩着辩着只怕还要丢了大义。相反,看看金回,野蛮地逼着宋廷称臣,不还是李瑕说的这些,让房言楷颇觉不妥,正要开口,却见李瑕摆了摆手。
「朕不过是举个例子,是要让你们看到宋廷的德性。打得越狠,他们投降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