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杠虽不情愿,但还是接了军令。之后便得到了几个向导,一张地图。
打开那地图一看,意思却是要让他绕个大圈,到后面看看有没有可能遇到李瑕。「呵,抢功抢得这么光明正大,都不知该骂你贪心还是夸你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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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我们好像被元军包围了。」
下午时分,庞沛赶到了李曾伯身边,道:「末将派人往几个方向都跑了一遍,都发现了元军动静。」
庞沛在十月受了伤,如今两个月过去其实还没好全。因李曾伯决定突围时,他这一营轻伤的兵将正在城中,才临时保护李曾伯突围。
李曾伯在地图上做了标注,道:「既被包围了,就在这座山筑防事吧__我们守到粮矢耗尽。」
「不亏了。」庞沛道:「末将这条贱命,杀出兴庆府之后还溜着塔察儿这条狗两个月,给甘肃守军减了压力吧?」
「那老夫活到七十岁,更不亏了。」
「明年明年给大帅过七十大寿才好。」
七百唐军走到这里已只剩四百余人,马上便开始挖沟筑垒。
他们铲开积雪,挖出陷马沟,削尖树枝,再盖上雪布置好陷阱,此时已入了夜,匆匆啃过肉干,又开始铲雪筑墙。
过程中不停有人因太冷或太累倒下。之后便听到有人唱起歌来。
那歌唱得很生涩,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听,渐渐的,它却越来越大声。
「誓令疏勒出飞泉,不似颍川空使酒。贺兰山下阵如云,羽檄交驰日夕闻」
「小维吾尔,你在唱什么?」
「唱唐诗,唐诗真美啊。」艾山转过头道,「这是我祖父说的,他说唐诗真美。」「你祖父还知道唐诗?」
「他不知道,是听我曾祖父说的。」
说话时,他们也没有停下手中的活,最后艾山又感慨道:「我们这把铲真好用,又能当盾牌,又能当刀,带着还轻便。」
「你怎么啥都觉得好?」
「当然好啊,以前我们都没有。」「继续唱吧。」
「好。节使三河募年少,诏书五道出将军。「艾山又唱了起来,「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一众士卒不由就笑他。
「这小维吾尔,死到临头了还恁快活。」
入了夜,到了最冷的时候,他们扎了帐篷休息,一个多时辰之后,号角声阵阵,将他们从疲惫中吵醒过来。
「元军来了!」
「娘的,又是那狗塔察儿。」「呸,败军之将。」
「哈哈,挖黄河想淹老子的乖孙,老子一泡尿冲得你抱头鼠窜知道吗?!」
庞沛大步登上高处,瞪着远处那奔腾而来的元军阵线,眼睛越张越大,挥舞着双手道:「弟兄们,老子给你们唱山歌了。塔察儿,乖孙儿,挖黄河,淹自个!」
「哈哈,将军,你这啥呀?唱山歌还得听王臊包货的。」「塔察儿,乖孙儿,来啊!撞你爷爷啊。」
远处那大旗越来越近,终于踩塌了那陷阱,轰然大响。~~
塔察儿冷着一张脸坐在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