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公让我带了一句话,你们不必慌,随着我们兵力增多,元军必然做出调整,陛下能看出来,要为陛下解围,要胜,最好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守住营地,集结兵力,直到有与元军正面对抗的实力。」
李瑕眺望着对面的营地,之后放下望筒,
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史天泽今天晚了。」
「陛下,可敦来了。」
李瑕回过头看去,只见兀鲁忽乃登上望台,向他走了过来。
「天亮了已经有一会了,史天泽还没开始攻势。」李瑕道:「这更可怕,接下来必要猛攻了。」
「你就不怕我是来取你的人头的?」兀鲁忽乃道:「我准备投降忽必烈了。」
李瑕苦笑了一下,没作回答。
兀鲁忽乃道:「我昨夜真的是那么打算的,只是谈条件的时候发现忽必烈要杀我。」
「是吗?」李瑕眼神一动,沉吟道:「可见忽必烈慌了,我的判断不错,我的兵马很快就要到了。」
「你不怕我杀你?」
「如果怕你能帮助我取胜的话,可以。」李瑕这般随口应着,心中依旧在思忖着,道:「所以史天泽今日晚了?是被喊过去教训了?」
「疯子,这么一点点的迹象,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此时前方已有号角声响起,元军新的一天的攻势又开始了。
兀鲁忽乃闭上眼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的坚持不住了。
但把那无比痛苦的感受压下去,她还是问道:「我能信你吗?」
「你只能信我。」
兀鲁忽乃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脏话,又向李瑕问道:
「你呢?你就这么信我吗?」
「我也是没有选择。」李瑕道:「所以只能信你。」
风从东面忽必烈的大营吹了过来。
让人想起草原上曾经的过去。
铁木真和他的安答扎木合,微末之时曾经是那么互相信任,最后,扎木合却又被铁木真处死。
兀鲁忽乃叹息道:「看来,我们的盟约之所以坚固,是因为我们都很弱小。」
「也许吧。」
「三天,再不能亲眼看到你的兵马,我不会再帮你。」
兀鲁忽乃丢下这一句话,又匆匆下了望台,赶到南面去防守她的防线。
李瑕看着她的背景,想了想,则是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拿出笔墨,又从战报上撕下一张白纸。
他用左手持笔,以潦草的字迹写下了几个字。
「大军已至贺兰山,不日可来解围。」
将这一张纸揣着,执槊走出大帐之时,李瑕的脚步有一瞬间停了一下,但也就是停了这一下。
不远处,属于术真伯的帐篷里,那位蒙古草原来的贵族依旧不肯参战,诚心向佛。
其实这样也好,不论这一战最后胜的是李瑕还是忽必烈,应该都不会杀了术真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