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看来贾似道提醒的不错,李瑕很可能要准备退兵了。」桑哥道:「我们也许应该提前做准备,把他留在河北。」
「这就退兵了吗?」忽必烈喃喃着,眯起了狭窄的眼睛,道:「聪书记,你怎么看?」
「乍听之下,太简单了。」刘秉忠道:「李瑕好不容易攻到了保州,离夺下中原就差一点,结果就这么轻易退兵了,陛下难以相信吧?」
「是啊。
「但事实是,他一开始北上就是错的,贺兰山一场大战之后,他也没有国力再继续打仗,是因为误以为陛下已经驾崩,他想要捡便宜。现在他粮草耗尽、后方受敌、军心涣散,这些都是没有办法挽回的事,他只能退兵。
「但本汗不信他会这么快就放弃。」
「他如果等到陛下相信时,他就没有了退兵的机会了。」
忽必烈缓缓点了点头,道:「你去见见移相哥,把这个分析告诉他。
「臣领旨。」
「桑哥,你留下。」忽必烈挥了挥手,示意别的臣子都退下去。
他目光扫视着他们,最后落在了郝经身上,若有所思。
「大汗。」桑哥等旁人都退了出去,便道:「我又算了几遍,李瑕真的粮草不足了。」
忽必烈点点头,道:「上次你说的钩考大臣钱谷之事先停一停。」
桑哥一愣,有些失望。
这又是他想出来的一个理财的办法,没想到才要开始就被叫停了。当然,既然很快就能击败李瑕,确实也没有必要竭泽而渔。
「是,大汗。」
忽必烈又道:「你到太原去一趟,为本汗算一算,阿合马这些年搜集了多少钱赋。」
桑哥又是一愣,琢磨着忽必烈话里的意思,也不知这位大汗想知道的是阿合马为大元搜集了多少钱赋,还是阿合马自己收集了多少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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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州城南,长宁军营地。
易士英忽然下了令封锁了大营,严禁闲杂人等靠近,同时严禁士卒离营。
次日,他召集了全军点兵。
按着配刀走上了点将台,目光看向台下的一列列士卒,易士英能够感受到军中士气确实是比以往浮躁了些。
「都传够了吗?!」
他忽然开口大喝了一声。
诸将愣住,传令兵也愣住,不知是否该把这句话传下去。
「近日你们在军中传谣传得爽快了吗?先是重庆丢了,再是成都丢了,又说洛阳丢了,孟津渡丢了,到底是谁传的?!」
一众将领士卒俱是满脸迷茫,无人敢答。
惟有祝成背对着人群,低下头,声若蚊吟地自语道:「你叫我传的。」
将台上,易士英却愈发勃然大怒。
「旁人传谣便算了,你们跟着一起传?你们就是从孟津渡来的!一路急行军到保州只花了十六日,你们觉得吕文焕这个孬种能在十六日里破洛阳、破孟津渡?脑子呢?!」
士卒们登时议论纷纷。
不少人低声便道:「我早便说了,这么明显的假消息,叫你们莫传了。」
「我也早就说了是假的啊「娘的!」
将台上,一向文质彬彬的易士英忽然骂了一句。传令兵虽然没传,但前方不少人都还是听到了。「因为你们,老子丢了攻燕京的大功。陛下说了,长宁军想回,那就让长宁军回去,明日就出发。满意了吗?!」
此言一出,更多士卒呆愣在了当场。
祝成难得违背了军令,大吼道:「未将不回,末将要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