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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啊,张起岩终于是松了口,愿与我们的人当面相谈了。」
「关心则乱,他心系万州,当然会有此决定。」
「若说只因好奇,我看不尽然吧?围城数月,夔州城粮草将尽,这是事实。据前几日那些俘虏所言,月底便已将一日的粮分两日吃了。」
「不错,守夔州之叛军面有饥色,张起岩归降,该是就在这几日了。」
「哪怕他暂时还未有归附之心,今日退一步,明日再退一步,早晚是要归附的。」
「有了这座大城,我军才算是在川蜀有了可以立足之地,转运兵力与粮草就方便了。」
「
贾似道听着这些,难得没觉得不耐烦。在他看来,张起岩早该降了。
都被完全封锁、包围,对外音讯断绝了,不降还能等着有援军突破密密麻麻的大宋水师支援吗?
偏偏张起岩比预想中多守了两个月,导致现在的局面已有些难看了。
比如,临安数次发诏询问可否在川蜀就地
取粮,朝廷可以给纸钞和籴,因为真的无力这样不断运粮入蜀了。
然而贾似道一座大城都未攻下,如何就地取粮?
他觉得自己的压力比张起岩还大。「平章公。」
「说。」
「苏刘义派人禀平章公,说上游水路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
廖莹中道:「一是,有十余艘往万州去的小船没有回来,二是,有些碎木漂下来」
贾似道抬手止了止,走到一旁,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什么猜测?」
「这,学生也不清楚。」
「夏贵呢?」贾似道又道:「夏贵如何说?」
「平章公,苏刘义是越过了夏元帅,直接向平章公汇报了此事。他还说」
说到这里,廖莹中有些犹豫,想到毕竟是军情,才继续道:「这已是前日的消息,因胡应雷阻挠苏刘义见夏元帅,只好报到平章公这里。」
贾似道有些不耐烦地扫了远处一眼。「又是何事?」
「学生亦不清楚,胡应雷参苏刘义谎报战功"
只听到这里,贾似道大抵已猜到是何事。
他近来十分器重苏刘义,因此升了苏刘义的官,如此一来便有从两淮来的兵马归属其统率,胡应雷便是其中一个将领。
胡应雷是夏贵的女婿,或许出于这样那样的缘由,反正不太听苏刘义管束,双方起了龃龉。
「娘的,每天都在解决这些麻烦」
这次便是胡应雷仗着身份阻挠苏刘义的军务,贾似道抬头向远处看了一眼,见今日战事不急,遂道:「让夏贵来见我。」
「是。」
很快便有小舟去载夏贵过来。
夏贵已七十一岁了,许是因入川以后有些水土不服,走路有些颤颤巍巍。
见其如此作态,贾似道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天真了,以为苏刘义是吕家军出身,分一点夏贵的兵权,不至于让这老家伙介意。
如今看来,吕文德既死,夏贵又独镇一方久了,哪还容得下旁人来分他的兵权?
当然,大宋一直以文抑武,有贾似道压着,夏贵也没办法,但多少也会表露出些不满来——「老夫大老远跑来随你平叛,你却重用苏刘义不提拔我几个儿子?」
想明了这点,贾似道不由心中暗骂。